“衣服都送往了何處?”
“趕牛車的把包裹送去城裏一家客棧,可那家客棧的老板並沒有送出去,而是直接丟了。我問過客棧的夥計,一個老頭告訴我,說是一個丟了孩子的老婦做的衣服,三十年前就如此了,從嬰孩兒的衣衫一直做到現在,從未間斷過,堅持了三十多年了。”
仔細回憶一番,穆少霖又嚼出孟姑更多的疑點來。孟姑身為自由的江湖人士,為何甘願伺候在皇後身旁?後來封為郡主下嫁禦前侍衛,宣稱自己死了兒子心灰意冷,才選擇重新進宮伺候的。算起來,也不過是二十多年的事,那孩子也該和穆少霖差不多年歲才是,可孟姑卻是從三十年前就已經如此。加之她是大理人,難保就不是故意帶著目的性的接近皇室。
若真如楚南所說,豈非是三十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陰謀?什麼人有如此大的能力和耐心,在南安皇室裏安置了長達三十年的餌?
穆少霖和楚南麵麵相覷,半晌也說出一個字來,顯然,兩人都想到了這一點,不約而同皆是怔愣了。
看來,得親自去會會她了。穆少霖滿飲了此杯,拍拍衣袖便準備起身離開了,剛走到門口又想起楚南和覓波了,便回過頭來,像是長輩教育小輩一般口吻說道:“好歹也是個將軍,如此胡鬧,著實不好。”
這話,明裏暗裏都有在告誡他注意和覓波相處分寸的意思,楚南不過嘴上答應著而已,心裏哪能痛快,又想不出反駁的理由來,等著穆少霖已經行至院中時,他突然叫住穆少霖:“將軍。”
“還有何事?”
“聽說,前幾日將軍毀去了後院的一片竹林,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楚南賊兮兮地笑著,像是在說願意為穆少霖分擔一般。
本來還考慮著楚南並未痊愈,打算就此的放過他的,可如今楚南當真是跟著覓波廝混太久,一點規矩也不懂,敢捋老虎的胡須了,就不能怪穆少霖不留情麵了。穆少霖對著還在傻兮兮笑著的楚南揚起了眉,信步至楚南跟前,一個側手便給了他一肘,趁著楚南吃痛不及反應時,穆少霖接著又是一個掃腿,將楚南放倒在地,便拍拍手走了。
對於當日的人事情,穆少霖閉口不提,始終隻當那事沒有發生過一般。
楚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躺在地上裝著可憐,假意呼著:“哎喲。”半晌也無一人回應,這時才發現穆少霖早就走了,屋前一個人影也沒有,白裝了這麼會兒慘樣,隻好悻悻然爬起來,拍去外袍上的灰塵,出門去找覓波了。
至此,再也不敢過問穆少霖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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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姑原先宿在聽雨閣的外院,後因蘇雲音受傷住了進來,說是不敢和公主同住一處院落,自請搬去了瀟湘閣。放在以前,穆少霖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但今日再看來,倒像是故意為之。一個人住在瀟湘閣內,倒是方便消息的傳遞。
瀟湘閣也不難找,裏麵的戲台子搭的甚高,尋著靜園小莊的最高處去就是了。
還未進院子,穆少霖已經聽到了舞刀弄槍的聲音,一氣嗬成,有行雲流水之勢,單從聲音上判斷,孟姑不僅痊愈了,並且武功不在他之下,若不是今日偶然到訪,穆少霖如何能知道此人是這般有城府的人。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穆少霖暫且不打算進去,而是負手立於院外仔細辨認風中的聲音。少頃,他邊聽出了些異樣來,那聲音幹脆利落,可見舞劍之人的內力深厚。然,孟姑同楚南具是重傷方愈,楚南已經算是恢複的好的了,亦不能如此隨心所欲的動用內力,她又是女子,哪裏來的如此剛猛勁道。此事當真留有許多耐人尋味的地方啊。
穆少霖大致猜想一番後,便裝作剛來的樣子,刻意加重了加重了腳步聲走向院門,果然,就在穆少霖推開院門的那一刹那,孟姑的舞動的身形遲鈍了許多,全然不似方才的淩厲,甚至是一絲相同之處也無,明顯是有意隱藏了實力。
此人,果然不如表麵看上去來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