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毒三樣,原本隻在大理偏遠地區的小部族中盛行,後來大理王發現了這些東西的妙處,在軍中也大肆使用,靠著這些手段統一了大理,把大理的疆土往南又擴張了至少幾百裏。大理人受益頗多,可對大理王的評價還是貶多過於褒,反正此人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養的一眾兒子,更是一個狠過一個。
如果說大理王隻是將巫蠱毒大肆推廣,那麼他的兒子們更是另辟蹊徑,大理的太子尤其是個中高手,無所不用其極地研製各式蠱毒,然後再往軍中各處派送。聽說他為了研製蠱毒,甚至拿自己的側妃試過毒。
要是蘇雲音撿回來的人,中的是大理太子散出去的毒,大約也就不必思考解毒的法子,送一口棺材可能更加實在些,希望他沒那麼倒黴吧。
大理王掌權後,大理表麵統一,實則烏煙瘴氣。司徒空除了從大理購些花木養著,其實也就去過大理一次,為的還是些花花草草,對蠱毒也隻是略有耳聞,知之甚少,他盡力而為,至於能不能解,全看那人的因緣際會了。
司徒空走後,蘇雲音又去看了一眼,正好遇上他蠱蟲發作,受盡煎熬,夢中也不能安歇,蘇雲音一時不忍又多留了一刻,突然間,腦中有隻言片語一晃即逝,就好像這蠱蟲發作的場景很是熟悉,就像她見過一樣。這時,半夏過來施針,勸蘇雲音早些歇息,“你身體底子差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呢。”
覓波也跟著勸:“歇著去吧,半夏照顧這人都來不及了,你總不想一會再讓她來照顧你吧。”蘇雲音也就忘記了剛才奇怪的感覺,回屋歇著去了。
大約三更過後,蘇雲音迷迷糊糊聽到一陣又一陣痛苦的嘶吼聲,還有花瓶被打碎的聲音。即刻就清醒過來,估計是那個人蠱蟲又發作了,隻是這次尤其厲害。這麼大的動靜,蘇雲音擔心那人心智不清傷了半夏,隻來得及披上衣服就手忙腳亂跑了過去。
蘇雲音趕過去後見兩位師姐都在門口,她仔細觀察兩人後,還好,都沒傷著,這才問道:“兩位師姐怎麼在門口。”
半夏朝屋裏努努嘴,蘇雲音順著半夏的所指看過去,屋內一片狼藉,幾乎是能砸的都砸了,人應該是半夏和覓波合力綁在榻上的。
他先是痛苦地掙紮,而後便全身抽搐,臉色紫黑,額際被什麼鈍器砸傷了,流出來的也是暗黑色的血。兩手不斷地伸展開又握緊,似乎在極力控製自己保持最後的理智。
蘇雲音越看越覺得這場景很熟悉,不知不覺往屋裏走了幾步,被覓波拉住道:“師父的法子已經不管用了,他現在很危險,你不要進去。”
半夏也讚同:“我雖不知道他中的什麼毒,但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正在被蠱蟲吞噬身體一樣,這毒太厲害了,你還是別去的好。”
“被蠱蟲吞噬身體?”半夏幾句解釋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蘇雲音扶在門邊,認真搜索著腦子裏的回憶,少頃,蘇雲音撫掌大歎,“我想起來,難怪總覺得他發病時的情況很熟悉。我在父皇的手劄裏見過,他年輕時征討過大理,應該不差。”
半夏這位醫者來了精神,“可有解蠱之法?”
蘇雲音點頭,她回憶著手劄中的記錄,始終隻記得片段,她有些失望地說道:“有解法,可惜當時我隻有幾歲,隻有零星片段的印象。”
裏麵的人還在受著折磨,還不知能熬多久,半夏再三思考過後,她想賭一把,賭自己的妙醫聖手的本事,隨後便拉著蘇雲音走進屋內,順便把覓波關在了屋外。
半夏準備好所有用得上的東西後,端來凳子讓蘇雲音坐下,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師妹隻管將自己還記得的說出來,剩下的便交給我隨機應變吧。”
蘇雲音按照回憶一字不差地複述著:“解此毒分為兩次,先引出蠱蟲,再拔除餘毒。引蠱要慎重些……”
從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起,半夏根據蘇雲音的提示,又加上自己多年來的行醫經驗,還算有條不紊地應對著,裏麵忙的熱火朝天,外邊又是另一番擔心。房門關上的不止是屋外的打擾,還有覓波的心焦,她現在還坐立難安的,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蘇雲音隻披了一件外衣,更深露重又這般點燈熬油地忙活,不知道蘇雲音的身子還能承受幾時。
關鍵時刻,半夏那麼細心的人也變的不大靠譜,她是個醫癡,遇上了疑難雜症比流浪漢遇上黃金還要激動,不治好那人怕是不會出來了。屋內情況不明,覓波也隻能隨機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