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師的聲聲歎息,好像錐子一樣,穿透郭海淳的心,他的心刺痛刺痛的。他出神地望著兩眼淚汪汪的小男孩,胸口似乎有什麼堵住,悶悶的,透不過氣來,直到陳聰走過來,推著他:“嘿,走啦,要上午練課了!”他才清醒過來,跟著陳聰疾步走著,快起到校園長廊的時候,他又回過頭來望望那個還站在睡室門口哭泣的小男孩。
郭海淳的腦海裏總是浮現那個小小男孩子的身影,眼前總是抹不掉那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回到教室裏也是呆呆地托著腮幫,歎著氣。陳聰走過來,問:“還在想著那個小男孩呀?”
郭海淳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說:“為什麼大人總是不顧我們小孩子的感受呢?我們也是個人啊!難道他們就沒有小的時候嗎?討厭我們,為什麼又要生下我們?!”
陳聰見郭海淳說得有點激動的樣子了,猜想那個男孩子讓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於是說:“嗬嗬,那是大人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孩子確實很可憐。”
“是啊,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啊!可是沒爸的孩子同樣是需要父愛的。”郭海淳看了一眼陳聰,突然問道,“陳聰,你的爸爸是怎麼樣的?”
陳聰笑了笑,說:“我的爸爸在美國,一年才回來一次,他對我很好,總是打長途電話回來問我的情況,有時和他聊著聊著,一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嗬嗬,我們的溝通都是以電話的形式,所以我們對電信事業的貢獻是很大的噢!”
郭海淳被他逗笑了,這時林小釗和楊椋花也湊過來熱鬧熱鬧,楊聰笑著問他們:“你們的爸爸是怎麼樣的?”林小釗撅起嘴兒,說:“唉,說我爸爸呀,那可是法西斯!記得那天我學會了騎自行車後,興奮地跟爸爸一起到商店買自行車。可是他卻幫我挑了一輛黃色的自行車,我生氣地告訴他,我喜歡的是藍色,要把它換過來。誰知他更加生氣,說不行就是不行,一定要黃色的。當時我委屈地流下了眼淚,不敢再出聲了。唉,如果我老爸能放手,我自己的事情讓我作主,那該多好呀!有時,我會覺得我老爸是主人,我是奴隸,我什麼都得用他的意誌去做事,什麼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見就決定我的一切。”
“哈哈哈……”大家都被林小釗的比喻逗樂了,陳聰笑著大力地拍著林小釗的肩膀,說:“有這麼誇張嗎?還主人,還奴隸!哈哈哈,笑死我了!”
林小釗急了,跺著腳說:“這是真的,我就是這麼覺得的!他不是你老爸,你當然不覺得了!”
楊椋花也歎了一口氣說:“唉呀,你老爸什麼都管你,可是我想我老爸管我,比登天還難呢。”
大家瞪大眼睛,不相信地問:“不是吧?”
“真的!”楊椋花說,“我老爸和老媽總是為了一點小事生氣爭吵,前年寒假,我老爸把我老媽氣跑了,我那時傷心透了!現在爸爸雖然也回家,但是想想別人家的爸爸對自己的孩子疼愛有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不渴求這些,我隻想爸爸每天晚上回到家中,親切地問我:‘女兒,今天的作業做完了嗎?今天在學校裏開心嗎’或者,我測驗取得了好成績,爸爸能夠獎勵我,不用很多,即使一兩句鼓勵的話,我也覺得滿足了!”
原來看起來這麼樂觀開朗的楊瓊花有這麼令人心酸的經曆的啊!郭海淳吸了吸鼻子,笑著說:“嗬嗬,我們不要想這麼多了,老爸不好,我們有老媽呀,你們說得對不對?”
“撲哧”,楊瓊花笑了起來,林小釗也嗬嗬地笑了起來,說:“嗬嗬,看來,我還挺幸福的啊!”
“那當然啦,臭小子!”陳聰用拳頭輕輕地揍了一下林小釗,轉過頭來剛好看到笑得兩頰的肉堆起成兩個肉墩兒的梁曉康,說,“不過,還有人比你更幸福呢!”
林小釗也扭過頭來看,一邊問:“誰呀?”定睛一看是梁曉康,也笑了:“當然羅!”
“嗬嗬嗬……”幾個小夥伴都笑了起來。
郭海淳內心的傷感被這一股如清新的空氣一般的笑聲吹散了,臉上也掛上了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