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澤竟然不讓我去機場接他,即使是作為朋友去也不行。我當時非常不理解質問他為什麼,又聯想到他從來沒有介紹他的朋友給我認識,不禁在懷疑他在可以隱瞞什麼。可是一直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隻是告訴我父母不希望他在大學談戀愛。既然想當一個聽媽媽話的好孩子,那幹嘛還要跟我在一起!我當時怒氣衝衝地掛了視頻,不再理會他。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本來以為今天晚上會因為開心激動而一夜難眠,沒想到到頭來卻是因為生氣。
他的飛機在下午四點二十分左右到,我拚命克製自己不要去想,一賭氣說既然人家都不想見到你,你又何必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可是眼睛餘光卻始終移不開鍾表,幾分鍾看不到時間,就覺得心裏很慌、很著急,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我一整天都這麼魂不守舍的在書店呆著,我寧願呆在書店裏,因為在書店沒有電腦,我不能看他的留言、接他的視頻。我剛開始是在收銀台呆著,可是今天腦袋跟漿糊一樣,100減去68,我找了人家52.幸虧當時媽媽就在我旁邊,即使挽回了損失,不過她不在允許我呆在收銀台了,我就這樣被發配去打掃書架了。
午飯過後我更加坐立難安,不停地檢查手機有沒有短信、有沒有信號、甚至有沒有欠費。我把手機放兜裏,擔心手機沒信號,把手機放桌上又擔心聽不到電話鈴響,媽媽說我是患了手機依賴症,我哦了一聲沒做任何解釋,因為我心裏清楚,我不是手機依賴症,而是俊澤期待症。
女生的心思複雜就複雜在這裏,明明當時口口聲聲地讓他不要給我打電話,可是真到了下午四五點又眼巴巴地盼著他給我打電話。雖然心裏很著急卻又不肯放下自尊,主動給他打過去,心裏麵還惡狠狠地發誓說,如果今天不給我打電話,就直接分手,從此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人老死不相往來。可是一想到這種情況有可能真的會出現,心裏麵又覺得很難過、很憂傷。其實要唱一台戲根本用不著三個女人,我一個人就完全可以自編自導自演出一場驚天地泣鬼神地年度催淚情感大戲。而且天色越晚、這場戲的悲劇情分就越多,看得我差點兒淚奔。
直到晚上七點半爸爸媽媽準備關門回家了,還是沒有任何信息和電話進來。我開始反省是不是我昨天說話太過分了,他真的生氣不理我了,可是我仔細回想確實也沒說什麼過分地話啊,如果這都受不了,那今後也注定走不到一起的,算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憂傷地歎了口氣,把手機放進包包,準備幫媽媽收拾東西回家。我剛一邁步,手機就響起來了。“俊澤君”三個字赫然出現我的屏幕上!我心裏高興地想跳起來,可是表麵上去不動聲色,從容淡定地接過電話,一板一眼地說:你好,有事嗎?我一向是走親和路線的,這樣急轉到高冷頻道,連我媽都被嚇到,回頭用異樣地眼神看著我,也難怪電話那邊半天沒反應過來了。聽到沒有回應,我心裏更生氣,冷冷地說,沒事我掛了啊!他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叫住我,清了清嗓子說,我給你帶了點兒東西,在你們家門口等你。
我腦袋裏轟轟一陣亂響,被當下的形勢搞得七葷八素地。我問他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麼,都這麼晚了。他頓了頓說,反正沒事,就過來看看你。想過來看我至少說明心裏麵還是有我的,我心裏怒氣消了一半,哦了一聲讓他等我們一下,我們馬上就回去。然後特別鎮定地轉身告訴媽媽,俊澤在家門口。爸媽本來就幾次三番地邀請俊澤來我們家,想要當麵感謝他對我的照顧,不過這次這麼晚了過來,而且還來的這麼突然,爸媽還是有點兒疑惑,我慌忙解釋說反正隔著也不遠,沒事就過來玩唄。其實怎麼可能不遠,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
我們到的時候,俊澤靠在牆上等我們,腳邊堆了一堆亂七八糟地東西,有零食、有衣服、有化妝品,還是很多特色禮品。媽媽一邊溫柔責備他怎麼這麼破費買那麼多東西,一邊招呼我先把東西拿進去。俊澤羞澀地笑了笑,解釋說這些東西本來就不貴,花不了多少錢,隻是帶過來做個紀念而已。他看向我,四目相接,他臉上的倦容一覽無餘。我關切地問他什麼時候到的,他輕聲告訴我說,飛機晚點,剛到。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裏又心疼又欣喜,特別熱情主動地給他沏了壺好茶。
這是俊澤第一次來我家,他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跟爸爸媽媽在沙發上有說有笑的,反倒是我特別緊張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爸爸看到我這麼心不在焉就拍了下我,我被嚇了一個激靈,大啊了一聲。媽媽見我這麼失態,責備我怎麼神神叨叨地,還當著俊澤麵前說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一百以內的加減法都算不清楚了。這跟直接跟俊澤說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等他的電話有什麼區別,真是感覺丟臉丟到家了。果然俊澤看著我滿意地笑了笑,開始在爸媽麵前細數我在學校裏做過的種種傻事,而且很多事情還是我自己親口告訴他的。俊澤身體力行地告訴了我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一家之主-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