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李嬡嬡顫巍巍的哭腔插了進來：“求求你……別這樣了……我受不了了……張先生……我們走吧。”
“你還知道受不了？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她伸手要拍李嬡嬡的頭，正要發作的時候。
“這位同學，適可而止！”被我一把手捉住了，我另一隻手揮了揮警員證。
她們轉身就跑，還不忙轉過頭，惡狠狠地衝李嬡嬡一笑：“算你狠，我先記著。”
我扶著她的肩膀，輕輕幫她撩開頭發，淚水擦過指尖，我覺得比自己挨了打還疼。李嬡嬡捂著臉搖了搖頭，聲音像一片羽毛一樣輕地嗚咽。
“這……這太過分了，你不能這樣隨便讓人欺負！”我義憤填膺，說完才發現李嬡嬡抬眼看著我，那眼神裏充滿著無助、委屈、絕望。
“那個……對了，今天我找你與案子無關，我們就隨便逛逛吧，散散心啊。”
“好。”
“那我們走這邊吧。”
“好。”
我們來到一家名為‘秋天花園’的甜品店裏，怎麼回事？我猛一回頭，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張先生，怎麼了？”李嬡嬡問我。
“啊……沒什麼，我們進去吧。”我敷衍了過去。
到底是誰呢？我獨有的直覺與感知是不會錯的，我感覺到剛剛背後的一股寒氣正在慢慢逼近……
我們找了一個角落的地方坐著，點了兩杯冷飲。眼前一滴水順著晶瑩的玻璃杯壁滑下來，滴在原木色桌麵上，彙入了一小攤水漬。李嬡嬡應該很渴，卻又紋絲不動。
“喝呀。這個超好喝的。”我用眼神示意她麵前的冷飲，我見她不動，轉而低下頭，示範似的自己吸了一大口，“啊！超好喝，真爽。別客氣，我請客。”
我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李嬡嬡也許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嬌柔，她才17、18歲，已經經曆過性侵、凶殺案、暴力，自己默默承受這一切。
“誒……張先生，你叫我過來，不是為了塘頭村的事嗎？”李嬡嬡問我。
“對啊！”這兩個字我差點就脫口而出，她在試探著我，如果說了她就會生氣。
“沒……隻是……”我掙紮了半天才從那蠱惑人心的視線中掙脫，“我隻是不明白你到底想什麼？”
我的話好像刺痛了她似的，從撲克臉上眼睛裏開始彙集淚水。
“你知道嗎，過去這麼久，我做夢都會夢見他又過來找我了，他恨我，要殺了我，他罵我是個婊子。我睡不著，白天也沒有人傾聽我。”
“我再也不敢靠近那間教室……對，就是那間空置的教室，他……他哄著我，一邊就壓過來解我的衣服扣子……我……我……”李嬡嬡像是陷入了崩潰，大顆的眼淚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在桌上砸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我手忙腳亂地找紙巾遞過去，湊得近了，她臉頰仿佛散發出蒸汽般能燙到我的手。
“怎麼能，怎麼會有人對這樣的女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當時拚命反抗了，他打我，我就咬他……但是……可我沒有辦法……”李嬡嬡咬著嘴唇，仿佛痛苦已經滿溢到極限：“汙辱完之後，我趁他不注意跑了出去，他大概怕我告訴別人，發了瘋似的出來追我，我們在糾纏中，然後……可能是報應吧，一輛貨車開了過來，他沒看見，一下子撞飛出去了。”
“我之後多長時間擔驚受怕，誰都不知道，跟誰都不能說。好不容易過去了一年，我以為這事情終於可以忘了，結果這次……”
“會過去的，這案子我也會幫你。”我虛握住了她擱在桌上的手。
我原本以為較高的掌心溫度會讓她感覺到安全，但是李嬡嬡的臉卻沒有一絲安全感。
“張先生……是不是覺得我很、髒，是不是就沒有人會喜歡我。”
“怎麼會，我覺得你挺可愛的，很堅強，我也挺很喜歡你喔！”
“張先生，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卷進來的……但是，我……我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李嬡嬡停止了哭泣，眼淚卻沒幹，她淚盈於睫的樣子很美。
“其實我從學校那裏已經了解到了，我就是那種躺著都惹到麻煩的人，你也不必在意了。”
突然間，我的身後出現了剛才的寒意，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剛剛有人用銳利的眼神刺向我的背部。
怎麼回事？我猛一回頭，看了看四周。
“怎麼了張先生，你現在的眼神好可怕。”李嬡嬡語氣略帶恐懼的說道。
“啊～沒什麼，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吧。”我再次敷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