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流墨派去查探薄冰的人回來,稟報說蕭丞相府的人幾乎和星羅苑並沒有什麼往來,隻有蕭丞相的幼弟蕭索喜歡去星羅苑聽曲。但是並沒有發現他與靈隱公子或者是薄冰有任何的交往。
“蕭索?”冷暗香坐在椅上卻有些不太安穩。這個人她很熟悉,是個弱冠少年,與蕭丞相有幾分相似,少年時候性格張揚,不僅遊手好閑,還總是在外惹事。還因為冒犯了辰蒼王一事在羽夜城鬧的沸沸揚揚。最後竟然事情鬧到了大殿之上。雖然結果是受到了嚴懲,但是也是從那件事情上她看出這個少年並不簡單。
從那件事情之後,她便是在去年前去蕭丞相府的時候見過,已經長成了玉樹臨風的公子。性子也收斂了不少,也很少再聽到過關於他的消息,她甚至都快忘記蕭丞相還有這樣一位弟弟。
“薄冰的背景身世有查嗎?”
“屬下查到薄冰是五年前靈隱公子在星羅苑門前救的一個男孩。因為見他機靈懂事便將他留在身邊收為徒。在此之前的身份卻不得而知。”
冷暗香心中卻是感到了恐慌害怕。如果靈隱公子和蕭丞相關係親密,那麼她已經掉進了他們布下的一個局中,她將處於危險的境地。但是憑借她這麼多年對靈隱公子的了解和這麼多年靈隱公子對她的幫助,她最後保留一份對他的信任。可這信任已經包裹著懷疑。
“繼續盯著蕭丞相府和星羅苑,特別注意蕭索和靈隱公子他們的行動。”
“是。”
星羅苑客人漸漸離去,白日的熱鬧消散,此時顯得格外的安靜,摘星閣二樓燈火明亮。薄冰雙手捧著一根荊條跪在書案前。靈隱放下手中的筆,將寫好的信封起放在桌邊。抬頭看到薄冰顫顫的雙臂,他起身走上前。薄冰因為抖的更厲害。
“徒兒行事不周,暴露行蹤,給師父招惹麻煩,差點壞了師父大事,請師父責罰。”他將荊條高舉過頭。
靈隱瞥了眼荊條頓了一下才慢慢的接過,薄冰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一下,然後垂首弓背,雙手緊緊的握著衣擺。
靈隱沉思了片刻轉身將荊條放在了書案上,長籲一聲。“責罰你也換不回長公主的信任,你下去吧。”
“師父……徒兒……”薄冰吃驚地抬起頭看著靈隱,自己闖出了這麼大的禍,竟然不給他任何的懲戒,就這樣的繞過了他。
“下去吧,想必這個時候長公主已經派人在暗處盯著摘星閣。你深夜在我的書房逗留的時間越長越是可疑。你隻需如平常一般作息,沒有我的吩咐便不要再與丞相府那邊有任何的往來。”
薄冰立即的點頭答應,“徒兒謹記,謝師父寬恕。”便退下了。
靈隱側頭看向門外,半月斜掛,遠處朦朧不清,他輕歎一聲走到樓台前,晚風帶著涼意襲來,鬢發和袖口衣擺吹起,長長的月影一直在身後延伸。
“我苦心布下這一局,卻自己也是這棋局的一子,終究成不了執棋人。”
次日,靈隱坐在摘星閣前臨水的石桌上研究者棋譜,薄冰前來稟告說前院來了一位客人說要見他。
“棋局可破了?”
“未有。”
愣了下,“什麼人?”他好奇的問。
“那人未說,不過聽口音倒是像蜀國來的。”
靈隱想了想,他並未與蜀國人有往來,怎麼會有人要見他。況且來星羅苑的人都知道他酷愛下棋,凡是想見他的人都要破了他設下的棋局,若是破不了,無論是誰都不見。就連當初的長公主也不例外。今日竟然有人想越過這個規矩。
“那你應該知道怎麼做,為何還來稟報?”他目光依舊盯在麵前的棋局上。
“那人並不走,隻道棋局解不了,但是師父的麵一定要見,而且態度很強硬。徒兒見他裝扮和佩戴並非是尋常人家,似乎是出於蜀國皇室。他在前院和夥計們鬧著,徒兒是怕事情鬧大了,所以才來稟報師父。”
“皇室?”靈隱思忖了一會兒。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長公主的監視中,今日此人的舉動必然會傳到長公主的耳中,若是長公主懷疑了他與蜀國皇室關係,事情更加的糟糕。但是不見也並避免不了。他也倒是好奇,為何蜀國皇室之人會找上他,而且還用了這麼粗暴地方式。他便讓薄冰將人帶來。
薄冰還未有來得及前去,便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位青年公子推搡這麵前幾個阻攔的夥計朝這麼過來。薄冰上前讓夥計都退下。青年得意的挑了挑眉頭,然後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摘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