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沉默是答案
關於他的一切，我唯一可以夠著的，就是一個電話號碼。我打算給他發短信，內容改了多少遍，我自己都算不清。最後隻有一句話，“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莽撞。”
我沒有收到他的回複。我的短信他幾乎從不回複。一開始我以為他隻是害怕，怕我容易衝動，讓所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互相喜歡。後來，我以為他是為了避嫌，不想在學校裏鬧出事情，影響自己的事業。到最後，我才開始懷疑，他有那麼喜歡我嗎？
我的問題，他永遠都是沉默，永遠都不回答，永遠都沒有答案。我感覺他會永遠離開我了！
有的時候我還會回頭看，期待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轉角，我不小心就遇到他，人海茫茫，我再也沒有這樣的運氣。
過去兩年，每一天我都會收到一條短信，那些語句，好像是講給我一個人聽的。自從離開學校的那一天起，從不缺席的短信，我再也收不到了。那個在背後守候我的人，他是要離開我了吧？
就在我離開北京的前一晚，我接到了我曾經的舞伴金振宇的電話。他想約我出來見個麵。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我來到了那家咖啡館。他曾經告訴我，他一個人閑著無聊的時候，常常在那裏打發時間。
七月的北京，悶熱的天氣讓路人的心情異常煩躁，我到那裏的時候，額頭上也在冒汗。他穿著一件白襯衣，點了一杯咖啡，手邊是一本相冊。那個時候，他正呆呆地看著門口。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懷著一股焦灼的心情。室內的溫度剛剛好，就像吃了一口冰淇淋，瞬間就涼爽下來了。這時候店裏的吉他聲響起來了，居然是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他見我進來了，招呼我坐下。我沒有說話。他幫我點了杯茉莉花茶。
“我想給你看一個東西。”他頓了頓，“我本想就這樣算了吧，但是聽說你要離開北京了，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沉默了……
我望了他一眼，他難過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看看吧！”說完把相冊遞給了我。
我翻開一看，第一張居然是我短發的照片！然後是我的頭發不斷長長的照片，從齊耳到齊肩，從齊肩到及腰。
我望著相冊，呆了好久。他就這樣看著我，我們都沒有說話。
“我想問你一句，”我哽咽了一下，“這些年我每天都會收到一條短信……”
“你真的看到了！”他臉上洋溢著一股幸福又受寵若驚的表情。“我隻有你的電話號碼，你知道的。一開始隻是很想見到你，便每天給你發一條短信。隻是希望你每天都能開心。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學期，是我大學裏過得最快時光。”
“留下來好嗎？”他說道。“你應該讀研的！你說過你想當一名大學老師！”他繼續說道。
我心裏頓時一陣撕心裂肺地疼痛。原來，給我發短信的人不是高辰！
“讓我來照顧你！好嗎？”他問道。也許驚異於自己的直白，他居然滿臉通紅。見我不說話，他低下了頭，不安又焦慮。我們陷入了沉默。
眼前這個大男孩，跟以前相比，變得成熟了許多。我知道，他在想，如果不能留住我，就會永遠失去我了。從此以後，我們將在茫茫人海裏，失去彼此的消息，歲月會讓我們忘卻彼此的容顏，一切的一切，都會消失就如被風揚起的沙子。
思考良久，我終於發話：“也許，我可以試著留下來。”
他看著我，滿眼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