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夏末在何宇的記憶裏是燥熱而沉悶的,每天對著緊張的學業,偶爾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時候也會三五成群的約上好友去學校對麵的台球室打打台球,更多的卻是和大家一樣的對傳說中的大學生涯的向往,帶著青少年特有的躁動不安。而對於安謹兒來說卻是與過去的16年裏截然相反的生活和學習模式,被一種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感覺時時刻刻的包圍著,帶著對進入新環境前的不安與求而不得的矛盾和糾結。
安謹兒最大的願望就是考上一所理想的學校,和所有的同學相安無事的度過求學生涯,然後像很多都市白領一樣帶著理想湧進社會,有著一份讓自己歡喜而又充實的工作。她不喜歡做作,不喜歡偽裝,於他人而言,無論你何時何地碰見她都是儼然一副淡淡笑臉。生性宛溫,善良而又美好,唯獨骨子裏埋著所謂的矜持和文藝勁,從不吐露,但願在乎的人能懂。雖然沒有拔尖的成績但從小也被當做許多熟識的家長教育女兒的衡量標準。
高一那年暑假,父母以家鄉教學質量落後為由托關係執意將她轉到C市私立的一所重點高中上學,她心裏是說不出的無奈,安謹兒本身就是個“慢熱型”的人,想想過去的一年裏,才剛剛融入了一個嶄新的班級和環境,在這種情況下轉學不僅意味著要與生自己養自己的地方揮手告別,也說明她從今往後不能再在父母的身邊生活。那些年,讀書是每一個農村孩子的唯一出路。在麵對與天下父母一樣“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爸媽時,她第一次覺得拒絕是多麼的無力而又殘忍。獨自收拾了行囊背井離鄉去那所爸媽為她指定的全然陌生的學校寄宿求學。
老師根據她在家鄉的學籍把她安排在了高二(1)班。那天,報道的人很多,她拖著行李箱跟在爸爸的身後,待辦完一切手續後已是中午12點多,爸爸把謹兒送到去往宿舍樓的大門口時,一位四十歲左右的阿姨領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朝她們走來,爸爸看見後立馬問:“小鳳,你怎麼也在這兒?”阿姨笑嘻嘻的說:“我送我女兒來上學啊。”爸爸好奇:“聽說你們縣上的教學質量也不錯,怎麼也想著把小孩送到這裏來?”小鳳阿姨說:“是啊,近幾年我們那裏都傳瘋了,C市的出人量可是大大高於我們縣啊!”說著阿姨又問:“這是你家女兒吧?都長這麼大了,好漂亮啊!“說著便拉著謹兒的手問:“你是在哪個年級哪個班啊?就我和你爸這交情,你和我們蘇亦雪可要相互照應啊!”謹兒回答:“阿姨,我在高二(1)班。”這回阿姨可高興了:“是麼!我們亦雪也在一班,比你早來一年,真是太好了。”蘇亦雪對著安謹兒微笑,莫名的親切,有種老鄉見老鄉的感覺。送走彼此的爸媽後兩個小女孩並排的走在學校裏,蘇亦雪還比較健談,一路上都給謹兒把學校的一切布置介紹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