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迷糊地揉著亂糟糟的短發才發現我在沙發上呆了一晚,電視播著淩晨六點的新聞:“國家法律明令禁止……”
一本雜誌砸向了老舊的電視機,屏幕隻留下大麵積的雪花圖案。
“吵死了。”一位男子倚著門框,滿臉寫著不耐煩,“知希,幾點了?”
“六點。”
“你找他也問不出來什麼,還不如我。”
“譚靖,五年了。”
男子冷哼了一聲回房睡覺了。
我是個律師,也是個商人。商人為了錢可以賣命,而我可以為了錢不要命。我就是這樣一個嗜錢如命的人,不算個正經的律師,對案件發生的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沒有太在意。為法律定義上的惡人打贏過一場官司,而現在這場局又要重蹈覆轍了。
“鍾小姐,對於犯人不是瘋子這件事你知道多少?”
“完全不了解。”
獄警打開鐵門,“鍾小姐這邊請。”我有些猶豫:“打擾了。”獄警出去將門關上。
段餘榮坐在塑料椅上,囚服有些不對尺碼,看樣子是瘦了不少,“我的東西呢?”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放在桌上推過去,“譚靖什麼都不願意說,我也不願意。”
“段餘榮,別得寸進尺。”我有些生氣。男子拿出一根煙後將煙盒裝進褲兜裏。“鍾小姐,上我這裏想打聽什麼?譚靖比我知道的更多不是嗎?”
“我知道你們是同生共死的關係,要不是你給我一大筆錢要我當你們的律師......”
“知希,你是譚靖的女朋友。”他點燃了煙卻沒有去吸一口,任憑狹窄的谘詢室煙霧彌漫。“我希望你能多想想他的好。
“背叛你們的是李何生,他是警察。”
“我請你不是為了讓你保我性命,而是讓你保護好譚靖。”他將煙掐滅在我的文件紙上,靠近我右耳:“商人不應該同時為警察賣命嗎?”
“那還不簡單,把錯誤全推在你身上,這事不就了結了嗎?”
“鍾知希,保護好他和秘密,麻煩你能夠聰明點,別把警察當傻子。我想你也不願意看見他被這個世界毀掉,完美的成品破碎了多遺憾啊,這可是你的全部心血。”
“什麼意思?你是不想承擔嗎?”
段餘榮挑眉隨後揚長而去。
我被獄警送出去已經是中午了,在中式快餐店坐在靠玻璃邊的位子吃著拉麵,對麵是一家小型招待所,小到隻需要在本子上記個名字付個錢就完事。我接通了家裏座機給我打來的電話:“喂。有事嗎?”
“距離午間十二點還有五分鍾,你盯著對麵招待所的門口,準點有驚喜。”
“譚靖?”
“知希,有些秘密已經開始敗露了,你知道警察手中有多少我的罪證嗎?”緊接著電話就掛斷了,我有些不知所雲,可是譚靖不會騙我。
中餐店電子鍾報了午間十二點的時間,所謂的遊戲在這一刻起就開始了。一位警察穿著便衣走出招待所,那不是李何生嗎?我感受到李何生眼裏的無奈。
“怎麼樣,驚喜嗎?”我被後麵的一男人抱住了脖子,是譚靖。
“知希,你看是何生。”他的聲音很溫柔,卻給人一種寒意,他頭上的黑色帽簷遮住了他動容的表情。
“你恨他對嗎?”譚靖牽著我的手準備走向對麵的招待所,關上玻璃門的瞬間,老板打開了電視,播放著午間新聞。“國家法律明令禁止……”
對麵那個招待所的老板也正看著午間新聞,霎時間沒了聲和光。“怎麼就突然停電了。”老板走出去準備檢查門口的電閘時與我們在狹窄的走廊撞見了。
“老板,還有沒有單間?”譚靖將帽子壓得更低了,“有有有,剛退了一個。不過我這招待所光線不好,這黑燈瞎火的……”
“老板,在哪記名字?”“走廊盡頭第一個房間,你們在那裏等我。”老板在門口掰弄著電閘,我則翻動著記名字的冊子。一共有三本,每一本裏麵有三十幾次都有李何生的名字,看樣子他是301的常客了。
“他是在這裏和警察碰麵嗎?”
譚靖將手裏的手電關掉收回口袋裏,“我看不像。”
我有些疑惑地搖搖頭。燈突然亮起來了,電視也停留在開機頁麵。“兩位住多久?”“一個小時,謝謝您。”
他拉著我來到301房間,裏麵光線確實挺暗的,我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電燈的開關。“譚靖,停電是怎麼弄的?”他嘴角微翹:“很難嗎?小心隔牆有耳。”
“譚靖……”他並沒有看我,隻是盯著一麵白牆,仿佛要看穿什麼。“我們的左邊沒有房間了。”
“我知道。”說著他取下了牆上的照片,我們看到了一句用紅墨水寫的留言,有些猙獰和模糊,不過還能依稀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