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文/藍覽
小男孩兒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回答很簡單,隻有幾個字,但卻感動了在場所有的人。
有這樣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發生在越南的一個孤兒院裏,當時正值美國入侵越南。由於飛機的狂轟濫炸,一顆炸彈被扔進了這個孤兒院,幾個孩子和一位工作人員被炸死了。還有幾個孩子受了傷。其中有一個小女孩兒流了許多血,傷得很重!
幸運的是,不久後一個醫療小組來到了這裏,小組隻有兩個人。一個女醫生,一個女護士。
女醫生很快地進行了急救,但小女孩兒卻出了一點兒問題,因為小女孩兒流了很多血,需要輸血,但是她們帶來的不多的醫療用品中沒有可供使用的血漿。
於是,醫生決定就地取材,她給在場的所有的人驗了血,終於發現有幾個孩子的血型和這個小女孩兒是一樣的。可是,問題又出現了,因為那個醫生和護士都隻會說一點點的越南語和英語,而在場的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和孩子們隻聽得懂越南語。
於是,女醫生盡量用自己僅會的一點越南語加上一大堆的手勢告訴那幾個孩子,“你們的朋友傷得很重,她需要血,需要你們給她輸血!”終於,孩子們點了點頭,好像聽懂了,但眼裏卻藏著一絲恐懼!
孩子們沒有人吭聲,沒有人舉手表示自己願意獻血!女醫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一下子愣住了,為什麼他們不肯獻血來救自己的朋友呢?
難道剛才對他們說的話他們沒有聽懂嗎?
忽然,一隻小手慢慢地舉了起來,但是剛剛舉到一半卻又放下了,好一會兒又舉了起來,再也沒有放下!
醫生很高興,馬上把那個小男孩兒帶到臨時的手術室,讓他躺在床上。小男孩兒僵直著躺在床上,看著針管慢慢地插入自己的細小的胳膊,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地被抽走!眼淚不知不覺地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醫生緊張地問是不是針管弄疼了他,他搖了搖頭。但是眼淚還是沒有止住。
醫生開始有一點兒慌了,因為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肯定弄錯了,但是到底在哪裏呢?針管是不可能弄傷這個孩子的呀!
關鍵時候,一個越南的護士趕到了這個孤兒院。女醫生把情況告訴了越南護士。越南護士忙低下身子,和床上的孩子交談了一下,不久後,孩子竟然破涕為笑。
原來,那些孩子都誤解了女醫生的話,以為她要抽光一個人的血去救那個小女孩兒。一想到不久以後就要死了,所以小男孩兒才哭了出來!醫生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沒有人自願出來獻血了!但是她又有一件事不明白了,“既然以為獻過血之後就要死了,為什麼他還自願出來獻血呢?”醫生問越南護士。
於是越南護士用越南語問了一下小男孩兒,小男孩兒不假思索就回答了。
回答很簡單,隻有幾個字,但卻感動了在場所有的人。
他說:“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去描繪看完這個故事後帶給我的感動。我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去描繪友情。但我相信,再也沒有人會比這個孩子更懂得友情的含義了。
聖誕柚子
文/[美]勞拉·馬丁布羅
是孤兒院裏的其他九個孩子從他們自己珍貴的幾瓣柚子中每人捐出了一瓣。組成的一隻完整的、送給傑克做聖誕禮物的柚子!
9歲的傑克長著一頭亂七八糟的褐色的頭發和一雙天使般明亮的藍眼睛。傑克從記事開始就一直住在一所孤兒院裏。那裏隻有十個孩子,傑克是其中之一。孤兒院的資源非常的匱乏,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艱難地、持續不斷地向這個城市裏的居民們發起募捐活動。
孤兒院裏的食物很少,不過,雖然孩子們平時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但是每到聖誕節來臨的時候,那裏總是有比平時多一點兒的食物可以吃,孤兒們也比平常要居住得暖和些。而且,這時候,孤兒院裏總是籠罩著一種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時候,那裏有聖誕節的柚子!
聖誕節是一年中唯一一個提供精美食品的時候,每一個孩子都把聖誕節的柚子當做珍寶一樣看待,好像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食物比它更好吃。他們用手撫摸著它,感覺著它那又涼爽又光滑的表麵,一邊讚美它,一邊慢慢地享受著它那酸甜的汁水。真的,這是每個孤兒的聖誕之光和他們所能得到的聖誕禮物。因此,可以想象得出,當傑克收到他的禮物時,他將會感到多麼巨大的喜悅啊!
可是,在聖誕節的前一天,傑克不慎在哪裏踩了一靴子的濕泥,而他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從孤兒院的前門走進去,在新鋪的地毯上留下了一長串帶著濕泥痕跡的腳印。更糟糕的是,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等到他發現的時候,這一切都太晚了。懲罰是不可避免的,而懲罰的內容是出人意料而無情的,傑克將得不到他的聖誕柚子!這是他從他所居住的這個冷酷的世界裏能夠得到的唯一一份禮物。但是,在盼望他的聖誕柚子整整一年後,他卻得不到。
傑克含著眼淚懇求原諒,並且許諾以後再也不會把泥土帶進孤兒院裏來,但是沒有用。他感到一種無助的、被拋棄的感覺。那天夜裏,傑克趴在他的枕頭上哭了整整一夜。在聖誕節那天,他感覺內心空虛且孤獨。他覺得別的孩子不希望和一個被處以這樣一種殘酷的懲罰的孩子在一起。也許,他們擔心他會毀掉他們唯一一個快樂的日子。也許,他在心裏猜想,之所以有一道鴻溝橫在他和他的朋友之間,是因為他們害怕他會請求他們把他們的柚子分給他一點兒。那一整天,傑克一直呆在樓上那冰涼的臥室裏。他像一隻受凍的小狗一樣蜷縮在他的唯一的一條毯子底下,可憐兮兮地讀著一本關於一個家庭被放逐到荒島上的故事。隻要傑克擁有一個真正關心他的家庭,他並不介意他的佘生在一個與世隔絕的荒島上度過。
最糟的是,睡覺的時間到了,傑克卻怎麼也睡不著。他怎麼說他的祈禱詞呢?他在又涼又硬的地板上跪下來,輕輕地嗚咽著,祈求上帝為他和像他一樣的人們結束世間的一切苦難。
當傑克從地板上站起來,爬回到他的床上時,一隻柔軟的手摸了摸他的肩膀。他吃了一驚。接著,一個東西被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後,給他東西的那個人什麼也沒說,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把不知所措的傑克留在了黑暗裏,傑克把手裏的東西舉到眼前,就著昏暗的燈光,他看到它好像是隻柚子!不過,它不是一隻又光滑又亮,形狀規則的普通柚子,而是一隻特殊的柚子,一隻非常特殊的柚子。在一個用柚皮碎片拚接在一起的柚殼裏,有九片大小不一的柚子瓣兒。那是為傑克做成的一隻完整的柚子!是孤兒院裏的其他九個孩子從他們自己珍貴的幾瓣柚子中每人捐出了一瓣,組成的一隻完整的、送給傑克做聖誕禮物的柚子!那一刻,傑克淚如雨下。那是他收到的最美麗、最美味的一隻聖誕柚子。
阿三
文/梅潔
很長很長的歲月,阿三的這雙眼睛始終留在我的心底,我甚至覺得,這雙給過我同情的挺好看的眼睛一生都不會在我的心底熄滅……在人生的路上,不知要遇到多少人,然而,最終能留下記憶的並不太多,能夠常常眷念的就更少了。
這次回鄂西老家,總想著找一找阿三。阿三是我小學高年級的同學。他很用功,但學習一般。他很守紀律,上課總是把胳膊背在身後,胸脯挺得高高的,坐得十分的端正,整節課也不動一動。
阿三有個鬧心的事,年年冬天凍手。每當看到他腫得像饅頭一樣厚的手背,紫紅的皮膚裏不斷流著黃色的凍瘡水時,我就難過得很。有時不敢看,一看,心裏就酸酸地疼,好像凍瘡長在我的手背上似的。
“你怎麼不戴手套?”上早讀時,我問阿三。
“我媽沒有空給我做,我們鋪子裏的生意很忙……”阿三用很低的聲音回答。阿三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女孩兒子般的靦腆和溫存。
知道這個情況後,我曾幾次萌動著一個想法:“我給阿三織一雙手套。”
我們那時的十三四歲的女孩子,都會搞點兒很簡陋粗糙的針織。找幾根細一些的鐵絲,在磚頭上磨一磨針尖,這便是毛衣針了。然後,從家裏找一些穿破了後跟的長筒線襪套(我們那時,還不知道世界上有尼龍襪子),把線襪套拆成線團,就可以織筆套、手套什麼的。為了不妨礙寫字,我們常常織那種沒有手指、隻有手掌的半截手套。那實在是一種很簡陋很不好看的手套,但大家都戴這種手套,誰也不嫌難看。
我想給阿三織一雙這樣的手套,有時想得很強烈,但卻始終未敢。鬼曉得,我們那時都很小,十三四歲的孩子,卻都有了“男女有別”的強烈心理。這種心理使男女同學之間界線劃得很清,彼此不敢大大方方地往來。
記得班裏有個男生,威望很高,儼然是班裏男同學中的“王”。“王”和他的“將領”們常常給不服從他們意誌的男生和女生起外號,很難聽、很傷人心的外號。下課或放學後,他們要麼打著“一、二”的拍子,合起夥來齊聲喊某一個同學家長的名字(當然,這個家長總是在政治上出了什麼“問題”,名聲很不好),要麼就衝著一個男生喊某一個女生的名字,或衝著一個女生喊某一個男生的名字。這是最糟糕最讓人傷心的事情,因為讓他們這麼一喊,大家就都知道某男生和某女生好了。讓人家知道“好了”,是很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樣的惡作劇常常使我很害怕,害怕“王”和他的“將領”們。有時怕到了極點,以致恐懼到夜裏常常做噩夢。好像從那時起,我就變成了一個謹小慎微的可憐蟲。因此,我也暗暗仇恨“王”們一夥,下決心將來長大後,走得遠遠的,一輩子不再見他們!
阿三常和“王”們在一起玩,卻從來沒見他傷害過什麼人。“王”們有時對阿三好,有時好像也很長時間不跟他說話,那一定是“王”們的世界發生了什麼矛盾,我想。
在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爸爸突然在一個早晨,被劃成了“右派”。大字報、漫畫,還有畫“×”的爸爸的名字在學校內外滿世界地貼著。爸爸的樣子讓人畫得很醜,四肢很發達,頭很小,有的還長著一條很長很粗的毛茸茸的尾巴……乍一看到這些,我差點兒暈了過去。學校離我家很近,“王”們常來看大字報、漫畫。看完,走到我家門口時,總要合起夥來,扯起喉嚨喊我父親的名字。他們是喊給我聽,喊完就跑。大概他們以為這是最痛快的事情,可我卻難過死了。一聽見“王”們的喊聲,我就嚇得發暈,本來是要開門出來的,一下子就嚇得藏在門後,半天不敢動彈,生怕“王”們看見我。等他們揚長而去之後,我就每每哭著不敢上學,母親勸我哄我,但到了學校門口,我還是不敢進去,總要躲在校門外什麼犄角旮旯或樹陰下,直到聽見上課的預備鈴聲,才趕忙跑進教室。一上課,有老師在,“王”們就不敢喊我爸爸的名字了,我總是這樣想。
那時,怕“王”們就像耗子怕貓!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也很傷心。
“我沒喊過你爸爸的名字……”有一次,阿三輕輕地對我說。也不知是他見我受了侮辱常常一個人偷著哭,還是他感到這樣欺負人不好,反正他向我這樣表白了。記得聽見阿三這句話後,我哭得很厲害。嗓子裏像堵著一大團棉花,一個早自習都沒上成。阿三那個早讀也沒有大聲地背書,隻是把書本來回地翻轉著,樣子也怪可憐。
其實,我心裏也很清楚,阿三雖然和“王”們要好,但他心地善良,不願欺負人。這是他那雙明亮的、大大的單眼皮眼睛告訴我的。那雙眼睛,望著你時,很純真,很友好,很平和,使你根本不用害怕他。記得那時,我隻好望阿三的這雙眼睛,而對其他男生,特別是“王”們,根本不敢正視一次。
很長很長的歲月,阿三的這雙眼睛始終留在我的心底,我甚至覺得,這雙給過我同情的挺好看的眼睛一生都不會在我的心底熄滅……阿三很會打球,是布球。就是用線繩把舊棉花套子緊緊纏成一個圓團,纏成西瓜大、碗大、皮球大,隨自己的意。纏好後再在外麵套一截舊線襪套,把破口處縫好,就是球了。阿三的布球纏得很圓,也很瓷實。阿三投球的命中率也相當高,幾乎是百發百中。阿三在球隊裏是5號,5號意味著球打得最好,5號一般都是球隊隊長。女生們愛玩球的極少,我們班隻有兩個,我是其中之一。
記得阿三在每次隨便分班打布球時,總是要上我,算他一邊的。那時,男女混合打球玩,是常有的事。即便是下課後隨便在場上投籃,阿三也時而把搶著的球扔給站在操場邊的可憐巴巴的我。後來,我的籃球打得很不錯,以至到了初中、高中、大學竟曆任了校隊隊長。那時就常常想,會打籃球得多謝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