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晚飯,陳虹便進了試衣間開始試衣服。
她所住的這套公寓位於市中心景觀大道旁的一個巷子裏,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樓層不高不低,十六樓,正好可以俯瞰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
這套房子有著三個臥室,一個客廳,一個飯廳,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三室二廳一衛一廚的房型。雖是電梯房,攤了較多的公攤麵積,但單身一人住著尚顯得寬敞。她所站的這間房間原本是一個十五平米的臥室,當初裝修時,設計師按照她的意願,很新潮地裝修成了一個時髦的試衣間。試衣間裏靠牆三邊擺滿了簡約風格的衣櫃,裏麵掛滿了四季衣物,放置著各式的包包及鞋子。這些衣服、皮包和鞋子質地細膩,檔次顯然與她出身於農村的家庭背景有點不相稱。
站在穿衣鏡前,陳虹仔細地欣賞著自己,她膚色白晰,高挑身材,臉龐略顯方型,一頭烏黑的秀發隨意地挽在耳垂邊,顯得格外的風情萬種。陳虹是設計所的大美人,雖然芳齡二十有七,可仍然楚楚動人,比曾被所裏稱為美人的筱曉看上去青春亮麗多了。
不過,女人的美因人的審視度而異,在有些同事眼裏,筱曉的美,美在知性,與陳虹的美迥然不同,兩人一動一靜,有著鮮明的對比。如果用花來形容女人的話,陳虹是牡丹,雍容華貴,而筱曉是桂花,絲毫不起眼,在不經意間暗香襲人。
陳虹端詳著鏡中的麗人,想象著林森站在自己旁邊的情景,心裏美滋滋的,那該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一對壁人。
她的手滑溜溜地在整排的衣服上一件件地拂過去,時候已是早春二月,二月的夜晚春寒陡峭,薄呢大衣應該比較適合。可穿什麼顏色呢?什麼樣的顏色能讓自己看起來更溫婉大方,配得上林森的氣宇軒昂。她的手在一件冬裝上停頓了片段,然後果斷地拿起一件黑呢大衣,質地良好的黑呢大衣最能襯托年輕女子的氣質,壓抑內心的張揚。
果然,穿上這件黑呢大衣後,鏡中的她一下子便顯得端莊、穩重。
她從架子上取了一雙黑色的皮手套戴上,小心地將手腕上的手表壓進了手套裏。這是一塊勞倫斯女式手表,前幾天收到的生日禮物,價位大概在五位數以上,具體多少數字她不太清楚。平常收諸如此類的這種禮物時,她向來不問對方價格。
手表上的指針指在了六點四十分,該出門了,七點鍾的約會,現在出門剛剛好。
見麵的咖啡廳是她定的,店名叫“最美好的時光”,她喜歡這個名字,喜歡這家咖啡廳的情調,也希望她和林森最美好的時光能從這裏開始。
出乎她的意料,七點鍾她準時趕到咖啡廳時,林森居然遲到了,比她晚到了五六分鍾,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兩人見了麵,他紳士地朝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第一次見麵,就讓你久等了。”
她溫婉地笑了笑,毫不介意地招手叫服務生上茶,她為自己叫了一壺普洱茶,為他點了一杯沒有放糖的咖啡。
其實她和林森並不是第一次見麵。早在兩個月前,一次所裏的招待席上,於敏很隨意地將他介紹給她:“這是我們局招標辦的林主任。”
當時,儀表堂堂的林森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再後來,從同事的嘴裏,她打聽到了他還是一個重點大學畢業的高才生,單身,是一個家境良好的黃金男時,她便把他放在心上了。
很湊巧地,兩個月後,被借調到主管局上班的同事筱曉適時地為他們倆牽線搭橋。
服務生端來茶水,正要擺開,陳虹接了過來,騰出一隻手摁著茶壺蓋替林森篩了一小盅普洱茶,並將咖啡端到他的麵前,欠了欠身,朝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森坐在那裏發怔,她的這一動作,讓他恍過神來,他朝她歉意地笑了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無話找話地問道:“聽說,你和筱曉是同事?以前在同一個部門上班?”
陳虹點了點頭,回道:“是的,我們不僅是同事,而且是大學校友,她學的是中文,我英語專業。她早我三屆,我剛進校,她下去實習。”
“哦,這麼巧,你也是師大的?象她一樣改行過來的?”
陳虹笑了笑,見林森喝光了那杯茶,便適時地端起咖啡遞到他的手中,說:“嗯,師大畢業後到鄉下吃了兩年粉筆灰,後來碰巧有一個機會,於局長便把我借調到所裏來了。”
她瞧了瞧他,停頓了片刻,猶豫地說道:“於局長……是我老家的一個親戚,按照輩分,我該叫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