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這一籠總算是可以出鍋了,小姑娘趕忙走上前,她熟練的搬來早已準備在一旁的幾塊石塊墊在腳下,然後踮起腳尖掀開籠屜的頂蓋。
可能是被凍裂的雙手有一些麻木,在掀起沉重的頂蓋那一刻,陳冰冰竟然沒能抓住,頂蓋滾落在一旁,恰巧砸在一名路人身上。
見到自己犯了錯,陳冰冰趕忙上前想給那人道個歉,但是當她看清被砸之人的麵目之後,她愣住了。
這人叫牛二,厄萊城街道有名的頭號地痞,平時來店裏吃饅頭就來掌櫃的也不敢收他銅板,最是危害一方,但是這個人極為有分寸,見到三府之人立刻獻媚如狗一般,而麵對普通百姓則是橫行霸道的非常。
陳冰冰有些害怕,她本能的想要給牛二跪下,好讓他放過自己,畢竟再過一會兒大哥哥的比武就要開始了,她害怕耽誤了時間,但是她忽然記起,那位大哥哥曾說過,膝蓋是用來跪父母的,不能隨便跪別人。
陳冰冰深深的行了一禮,有些害怕地說道:
“對不起,牛大哥,我真的是不小心在傷到您的,對不起。”
本就閑來無事的牛二一大早就被砸了一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看清砸到自己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他便起了歹意,聽說說雛兒的滋味可是很不錯的。
牛二惡狠狠的說道:
“哎呦,小東西你也知道你傷了爺爺了啊,那你說怎麼辦啊,爺爺現在傷的不輕,全身都疼。”
陳冰冰頓時有些慌了,她慌張的說道:
“對不起牛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蓋子碰了一下應該不會很嚴重的。”
牛二大怒,一腳踢開一旁的蓋子,罵道:
“媽的,小東西,你是說爺爺我訛你不成,你問問路過的這幫家夥,爺爺我傷的重不重。”
一旁立刻有一名小斯附和道:
“重,牛爺現在傷的重著呢,依我看沒有幾十包湯藥,個把月的調養,都不見得好。”
小姑娘委屈的流水直流,聽到外麵嘈雜,屋內的漢子趕忙跑了出來,一把將陳冰冰拉到身後,他陪笑道:
“哎呦牛爺,別和這小娃娃一般見識,回去我收拾她,您消消氣消消氣。”
牛二玩味一笑,說道:
“李矮子,牛爺我被她傷到了,你說怎麼辦吧。”
漢子趕忙道:
“牛爺,醫藥費我出,多少您開個價。”
陳冰冰拉了拉漢子的衣袖,被漢子一把推到身後。
牛二伸出兩個手指道:
“不多,二百兩,爺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這個價格極為公道。”
漢子呆立在一旁,二百兩,他的小店三年也掙不到這麼多,漢子趕忙道:
“牛爺,牛爺您別拿小的尋開心了,您就是把我這小店賣了也不值二百兩啊!”
牛二雙手抱胸,冷笑道:
“沒錢啊,可以啊,爺我也不為難你,讓這丫頭陪我一宿,這事咱們就兩清了。”
周圍原本看熱鬧的人立刻僵住了,漢子雙膝跪在牛二麵前,哀求道:
“牛爺,您放過冰冰吧,她才十三歲,她還是個孩子啊。”
牛二抬起右腳,將漢子踢翻在地,罵到:
“狗雜碎,銀子你特娘的沒有,人還不想交,你是不是看牛爺我好欺負。”
漢子的媳婦聞聲跑出來,剛好見到這一幕,立刻撲到丈夫身邊,對牛二說道:
“牛爺,我們交人,我們交人。”
陳冰冰此時擦幹了眼角的淚水,很安靜的站在那裏,她不怪老板娘,當她聽到二百兩那個天價之後她就不想再連累掌櫃的,她認命了,活了十三年,能遇到這兩個人,她很開心很知足。
隻是有些遺憾,她想起了城隍廟牆角下她埋在土裏麵的那四兩銀子,可惜了,沒有等不到自己出嫁的那一天;她想起城外娘親和爹爹的墳,可惜了,再也不能為你們除草了;她想起來她自己,可惜了,真相看看自己活到十八歲是什麼樣子;最後她想起來齊乜後山上的那位大哥哥,可惜了,今天不能去看你和人比武了。
陳冰冰惡狠狠的看著牛二,聲嘶力竭的哭喊道: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她一頭朝牆上撞去,或許,自己十三年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