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皇後娘娘派人送來的假意,鳳冠霞帔,可漂亮了,小姐穿著一定好看呢!”看著頭發散亂衣衫不整的立在門口的顧芷凝,柳城梅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抬腿往裏麵走去,身後端著鳳冠霞帔的小翠一臉歡喜的嘴都比不上的樣子,看著那紅的觸目驚心的嫁衣眯著眼睛笑著說道。
顧芷凝看了那大紅嫁衣一眼,嗯,其實也沒那麼好看嘛,隻不過是皇家之物,所以才會如此的珍貴罷?
又是洗臉又是梳頭,折騰了好一會兒時間,有氣無力的顧芷凝才有了一絲精氣神兒,端坐在銅鏡前任由丫鬟們拾掇著,高高盤起的發髻,細細雕琢的臉妝,做慣了不施粉黛的男兒,突然被打扮的那樣的精致,倒有些不習慣了。
“好了,芷凝,快來試一試這嫁衣。”
“……”透過銅鏡看見身後桌子上擺放著的大紅嫁衣,前一刻還如夢一般,這一刻終究一切都是回到了現實中了。
“娘,我想要娘親為我親手做嫁衣呢,能夠穿著娘親手做的嫁衣出嫁,是芷凝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為娘老了,眼下時間緊迫,是做不出一套嫁衣來了……”嘴裏雖然找著理由,其實似有深意的眼神顧芷凝早已經領會,便也不便再說什麼。
大紅的嫁衣,金絲線繡著的鳳凰圖案交錯相織,栩栩如生,在紅色織錦的印襯下更是顯得富麗堂皇、尊貴無比,豔麗華美的披帛,貴重華麗的頭冠步搖,整個一身行頭下來,對著鏡中的自己,顧芷凝都有一瞬間的失神,難道那鏡中美麗的令人窒息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嗎?
這一身嫁衣,該是每一個女子夢寐以求的東西,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大概是顧芷凝此時此刻能想到的最美好的話語了。
看著鏡中穿著嫁衣美麗的樣子,陰鬱了幾日,終於是有了一絲能夠讓她開懷的事情了,輪著拖地的裙裾,盈盈的轉了幾圈兒,儼然是一個翩翩起舞的紅色精靈。
其實,自己是不是真的該知足了?
處處都是一派忙裏忙外、喜慶的氣氛,掛簾燈籠、窗花……都已經換成了火一樣的紅色,來來往往、忙碌著的下人們小心翼翼的打理著每一個細節,川流不息的送禮的人幾乎都要將門檻踏平了,放眼望去,倒像是隻有顧芷凝不緊不慢的逍遙自在了。
皇上既然賜婚了,也就要好事做到底,本來這麼多年來,淩江逞都是寄居在顧府,如今,都要成親了,總不至於還住在顧府。
荒廢已久的二王爺府,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時候,有淩宇軒賜的一眾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們的齊心協力,沒多久的時間,二王爺府往日的光輝便也恢複的三四成了,隻要日後漸漸有了人氣,再打點一番,便能恢複的更好。
因為婚事將近,淩江逞這個新郎官便早已經搬出顧府,回到了闊別已久的二王爺府,隻不過現在的二王爺府雖然依舊是門口懸著刻著燙金大字“王府”的牌匾,卻已經不是二王爺府,如今是德王府,淩宇軒封淩宇軒為德王,又是一個天大的殊榮。
所少人旁觀者被這一個接一個的殊榮都快要衝昏頭腦,清醒的卻恰好是局中人。
已經是待嫁之人,柳城梅下了死命令,不許顧芷凝踏出相府一步,乖乖的在府中修身養性學一學成親時候的禮儀規矩,也要學學怎樣的相夫教子,於是,每天除了忙裏忙外忙著張羅布置的下人,還有一批時時不閑著的下人便就是跟在顧芷凝身邊守著她的人了。
呆呆的坐在房間裏透過窗戶望著外麵的湛藍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顧芷凝的一顆心早已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百無聊奈之際也隻有發呆能夠讓時間過的快一些。
一屋子的喜慶,倒是與屋中坐著發呆的人兒有些不搭調,手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絲線、錦帛,都是柳城梅吩咐下人拿來顧芷凝學女工針線活兒用的,不過,終究隻是擺設罷了,顧芷凝自由自在慣了,哪裏做的來那些細致羅嗦的活兒。
三天,還有三天,顧芷凝便要成為德王妃,再也做不了自由自在、為所欲為的自在人兒了。
“芷凝。”
“哎呀,不要說了,這些女工我做不來,成親怎麼這樣麻煩,德王府那麼多的丫鬟下人,難道還能輪到我這個王妃穿針引線、縫縫補補嗎?”
出神之際,以為又是誰來讓自己煩擾她做那一堆根本毫無興趣和能力可言的活計,顧芷凝別過臉去趴在桌子上,沒好氣的說道。
卻不知,身後漸漸走進的人,是怎樣的欣喜若狂,越是欣喜,眉眼間的傷心便越是掩蓋不住,有些蒼白憔悴的臉幾乎讓人難以相信那竟然是往日那個意氣風發、俊美冷酷的人。
“芷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