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著訴說心底的傷痛，又像是在詢問者什麼，隻是這問題的答案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世上也沒有那樣多的如果。
如果沒有許多年前自己莫名的跌下井邊，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芷凝，如果沒有現在的自己，也就不會有被逼婚的一天……
這一刻，兩個同樣心底隱藏著傷痛的人，倒像是這黑夜中彼此相依的知己，慢慢的，摒除了身份上的拘禮，亦或者是心裏的那一層隔膜。
隻是，即便是能夠深刻的感受到那顆心裏的傷痛，卻是無力去撫平那傷口，唯一能做的便是靜靜的用心待心認真的聆聽，許多時候，訴說和聆聽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在這深宮大院層層置頂的權勢下，每一舉一動都要經過思量。
“你看那天上的月亮，雖然會有滿月的時候，但是一年中，終是隻能在夜晚出現，大多時候也都是殘缺不全，人又何嚐不是那樣，正所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淩肅，有些事想多了也是徒勞，隻是平添自己心裏的傷痛罷了，也許我們都不喜歡彼此現在所處的位置，但是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便是我們眼下所經受的一切。”
此情此景，其實再多的話都是無力，顧芷凝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唯一能做的便是將自己這些年心裏深切感受到的說出來而已，也許能夠幫到，也許隻是寬慰罷了。
一邊說著，不經意的便已經將手放到了二皇子的手上，意味深長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倒真想是一個走多了獨木橋的人在於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人說話。
“是嗎？”順著顧芷凝的視線，正好是天空中淡淡的一弦月亮。
“嗯，人生在世，也不盡是苦楚，總會有值得我們為之高興的事情，呐，你看，要是沒有二皇子，你又怎麼會遇到如此聰敏不凡的我呢？是吧？嘿嘿……”
話鋒一轉，方才還有些低沉的空氣變陡然的一下子變了味道，二皇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顧芷凝，也隻能是無奈的搖搖頭，眼中的痛處和漆黑倒是褪去了不少。
“是，能夠遇到你，上天終究是待我不薄。”
“……嗯？……”方才還覺得冷，怎麼平白無故的就被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話給弄的全身不自在起來，詭異的溫度在臉上不自覺的徐徐燃燒了起來，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顧芷凝自覺臉皮已經夠厚，但是麵對眼前這隻蘇醒的“魔鬼”，還真的是遜色的多了。
氣氛有恢複了詭異的沉默，兩個席地坐在穿上的人四目相對，平靜的湖麵上泛著盈盈的波光，一隻小木船隨著波紋自由自在的飄在水麵上，這一刻，倒不像是身處全天下最威嚴豪華的宮中。
……
“啊……”兩相無言的人坐在小舟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是夜深禁不住困意的襲來，一隻手撐著頭的顧芷凝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睛裏頓時滿滿的都是如湖水般的霧氣晶瑩。
“困了？”
“嗯，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回去罷，我要睡覺了，看你還那麼清醒的樣子，難道你都不困的嘛？還是咱們的二皇子不食人間煙火，不吃不睡都能生龍活虎？”
一邊整理裙裾準備站起來，嘴裏還不忘打量一點困意都沒有的二皇子，進宮這麼幾天，真是覺得二皇子有那麼一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不會覺得困，吃東西也秀氣，還不如自己這女孩子家家的胃口好，也不知道那嫉妒死天下無數男子的容貌和身材是怎麼長成的。
自然，二皇子也不會放過機會捉弄打趣顧芷凝，每次看著顧芷凝佯裝生氣的樣子，心裏都會覺得莫名的溫暖開心。
“……哪裏是我不食人間煙火，分明就是你除了吃便就知道睡，嗯，豬就是這樣的罷？”
“哎，你說什麼，哼，你才是豬呢！”狠狠的瞪了一眼二皇子，便去拿了放在船上的木漿放入水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攪了起來，一旁的二皇子也不去阻止，隻是眯著眼睛靜靜的看著。
終於，原本還平穩的在湖心停著的小船終於是不堪其擾，原地打轉左偏右偏的，伴隨著顧芷凝一驚一乍的驚叫聲和噗通的木漿攪在水中的聲音，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熟悉又不熟悉的笑聲。
“嗯，你還敢笑，該死的，本小姐上天入海無所不能，就是不會劃船，你要是在笑我索性不管了，就讓船翻了才好。”
“哈哈……好啊，現在水中該是很冷，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願意舍命陪君子。”
“……哼。”沒想到倒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曾幾何時，都是自己找別人的漏洞，現在這是怎麼了，一次次的被二皇子堵得死死的，連淩江逞都是隻有被自己打趣捉弄的份兒，現在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