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著泥濘的山路上模模糊糊的腳印,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娘親不也是經常上山來燒香拜佛的嗎,想來那腳印裏麵指不定還有娘親的腳印呢,突然就覺得莫名的親切起來,抬頭往上使勁的望去,也沒望見那深山古刹,哎,還是解決眼前的事情要緊。
“夫人,夫人,夏荷來了,夫人可還好?”
剛一到轎子停住的地方,那叫夏荷的丫鬟便提著泥濘的裙子跑了過去,滿臉焦急的問著。
“夏荷,你來了,我沒有大礙,你怎麼這麼快,找到轎子了嗎?”軟軟的聲音從轎子裏麵傳了出來,聽上去就是元氣不足,想必是被腳上的疼痛折磨的夠嗆。
“找到了,找到了,來,夫人,我扶你出來。”
“哎……”“夫人,沒事吧?”
“沒事,走吧……”強忍著疼痛,一個穿著樸素容顏嬌好的女人便從裏麵走了出來,一瘸一拐的,看樣子定是使勁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站起來,蒼白的臉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嘴唇也是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嗯,這是……”低著頭強忍著疼痛在夏荷丫鬟的攙扶下終於是舉步維艱的挪到了停在不遠處的轎子前,顧芷凝早已經有模有樣的掀起了簾布等待著安夫人上轎,不過,眼前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陌生的人,任誰也是心生防備的,這是自古以來的真理。
安夫人一隻手緊緊的扶著夏荷,好像隻要沒了身邊夏荷的攙扶,就會轟然倒地一般,上下打量著轎門前陌生的清秀少年郎,雖然蒼白的臉上依然清晰可見的不解和防備。
“噢,夫人,這位是顧五公子,奴婢在城北遇見的五公子,幸而五公子出手相助,夏荷才能這麼快的上來接夫人呢!”
“顧五公子?是……”
“回夫人,我便是逸垂軒的顧五公子,之前有幸與安公子結緣,方才聽夏荷說起夫人,便心想城北到城南還有一段距離,擔心耽誤了時間讓夫人久等,剛好逸垂軒裏麵有轎子,便自作主張前來接夫人,若有什麼冒犯的,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顧芷凝放下手中的布簾,雙手抱拳溫文爾雅的作揖說道,說話間,那夫人眼神中的戒備倒是漸漸的少了,畢竟這京城中顧五公子的大名可是婦孺皆知。
況且逸垂軒也並不陌生,自家的那兒子不是曾經因為在逸垂軒貪玩還受了老爺的懲罰嗎?
心中的戒備消除一經消除,本就強撐著的身體這一下全然是撐不住了,到嘴的話還沒說出來,身子一軟就已經往丫鬟夏荷的身上倒了過去。
“哎哎,夫人,夫人……”
“快將夫人扶進去,你也進去好生的照顧夫人,我會交代他們快些下山將夫人送回府上,方才離開逸垂軒之時,我已吩咐人去城南叫了最好的大夫,想必等到我們回將軍府,大夫已經在等著了。”
幸好顧芷凝眼疾手快,借了一把力竟暈倒的夫人扶了一把,否則以小翠那單薄的身子那裏禁得住夫人這突然的一倒,盡管多多少少在禮數上有些不合適,但是救人如救火,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想必即便是讓夫人亦或者是將軍知道了,也不會怪罪與自己。
哎,其實,褪去這純白的男裝,自己也是國色天香的女兒身呢。
“啊,奴婢多謝公子相助之恩!”一把使勁的扶著渾身癱軟的夫人,一邊還不忘感激的向顧芷凝行禮道謝,看來不僅僅是安將軍盡忠職守、為人耿直,夫人定也是識大體、明大理的人,不然怎麼會連身邊的丫鬟也耳濡目染的這般的靈性呢?
“不必多禮,趕緊扶夫人上去坐著罷。”
即便是先前已經走了山上泥巴路上最有坡度的一段路程,如今走在相對平坦的泥巴路上,也是舉步維艱,大雨過後,惺忪的泥土在雨水的浸泡下就像是黃色的漿糊一般,每走一步都會粘在腳上,那些轎夫的腳早就已經沾滿了泥土,麵目全非。
顧芷凝一身純白如玉的袍子和一雙雲錦的鞋履,就那樣淌過泥巴之後,變得與黃土一樣的顏色了。
抬著坐了兩個人的轎子,腳下又是濕滑的路麵,幾個轎夫可是一路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又重蹈了之前的覆轍,要是再摔倒一次,會不會被將軍和夫人責罰不說,眼下這糊口的活計保不保得住就真是個問題了。
一番艱難的行程,終於從山上下來了,離開了黏腳濕滑的泥土路,到了城門外石板路上,就像是從獨木橋到了陽關道一般的感受,先前小心翼翼邁不開腳步的轎夫們這會兒腳步是輕鬆快速多了。
想是都在擔心著手上昏倒的夫人的身體,將軍府的轎夫和逸垂軒的轎夫一起幫襯著快速的進了京城城門走在城北的街道上,像城南的將軍府趕回去。
“夏荷,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