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妃,臣隻是來看看,今日王爺走之前,又與臣細細的叮囑了一番小王爺的事情,依臣看,今日天色已晚,臣就不打擾小王爺和王妃歇息,先告退了罷?等到小王爺妥善的收拾一番之後,臣再來請王爺,今日冒昧前來,實在唐突,是臣沒有思慮周全,還望王妃見諒……”
顧清江這樣說不過是可憐王妃的一片愛子之心,能多相處一會兒就多相處一會兒,自己何必要那麼的不是抬舉,惹得王妃不開心,反正明天後天在王妃和王府的一眾人等離開之前都是可以來王府接小王爺的,不是嗎?
見剛剛回過神來的王妃再次陷入了失神沉思之中,顧清江也不知如何是好,左右掂量了一番,在心裏做好的離開的準備。
“王妃……王妃,臣先告退了,王妃早些歇息,切不可累壞了身子。”說罷就邁開了步子轉身準備離開,走到正堂門口的時候,卻被王妃叫住了。
“……顧大人,留步。這幾日府裏會比較亂,還是讓逞兒在顧大人府上住著安生一些,早日的安定下來便可以進入國子監讀書識字,逞兒一直想著去國子監聽課呢……丞相既然來了,就勞煩丞相稍等一會兒,我去喚了逞兒來。”
說完,也不等顧清江說話,就已經站了起來,朝著王府內院走了進去,顧清江遲疑了一會兒,收回了剛剛踏出門口的一隻腳,又坐了回去,一直不會唉聲歎氣的他竟然是不知不覺的歎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月梅,你走快些,先去跟逞兒說一聲,他要是需要帶什麼東西,趕緊的收拾了,一會兒就跟著顧丞相去顧府了。”走到後院,第一次覺得迷離昏暗的燈光竟然會刺眼,沾上夜裏有些涼意的風,不知不覺的就有冰涼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王妃在一處昏暗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對身後的丫鬟月梅說道。
“是,王妃,奴婢這就去……”
“王妃可要照顧好自己,夜裏風涼,莫要在外麵站的久了,感染上了風寒就不好了……”
月梅這丫鬟,長得倒是挺標致的,一顆心也是玲瓏剔透,主子的心思全看在眼裏,平日裏與王妃相處的久了,與王妃的關係也就比一般的主仆密切了許多,王妃的心思眼下自然是逃不過她的眼睛,從剛剛在正堂裏的時候,就發現王妃心緒很是不好,想必就是因為舍不得小王爺和王府。
隻是,作為一個丫鬟,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主子做什麼跟著做就是了,不得多言半句,也改變不了什麼,隻能是把王妃的心情看在眼裏,言語上的安慰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聽完王妃的吩咐,月梅微微的欠了一下身子,恭敬的應著。
走了幾步之後又折回來,正好看見王妃在拿著絹布擦著臉上的淚水,心知王妃的心情不是三言兩語的開導安慰便能改變的,不知如何是好,猶豫了一會兒隻能隨口說了幾句,冷情的王府的確是在今夜的涼風中顯得更加的冷氣。
王妃沒有應答,隻是有些慌忙的收起了絹布,伸出一隻手來做了一個手勢,大概就是叫月梅趕緊去,月梅便加快了腳步朝著後院裏小王爺淩江逞的院子去了,不一會兒靈巧的小身板兒就消失在了後院假山的後麵。
“逞兒,休要怪爹娘心狠,不是不能帶你一起南下,隻是爹娘是在不願意看你荒廢學業,你是那麼的喜歡讀書做學問的,小小年紀都敢跟你爹辯駁道理,留在京城,對你以後的成長更有好處,等到爹娘在南方安定下來了,便時常會回來看你的……逞兒……”
麵對著漆黑的夜空中孤零零的殘月,王妃暗暗的想著,眼淚一滴滴的順著臉頰就往下落,幾個孩子,王妃最喜愛與她最親的便是淩江逞了,偏偏也是淩江逞最小,六七歲的年紀就要拋下他獨自在京城,實在是於心不忍。
“也不知道逞兒會不會舍不得娘親……哎……不會的,逞兒那麼懂事堅強,一定會懂得爹娘的用心和苦楚,會乖乖的聽娘的話的是不是……”
許多的思緒就像潮水一般的湧入了王妃的腦海,滿滿一腦子的思緒最後都化作了一滴滴的眼淚,流在臉上,也流在心裏,不知道站了多久,夜裏的涼風吹的著實有些冷的厲害,王妃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這才從思緒中抽離出來,連忙的擦了眼淚整理好心情,循著丫鬟的步子往淩江逞的院子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