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界像一個舞台(4)(3 / 3)

狗比人更馴良,比任何走獸都善於適應環境,不論學什麼都很快就會,甚至對於指揮它的人們的舉動、態度和一切習慣,都能遷就,都能配合;它住在什麼人家裏就有了那人家的氣派;正如一切的門客仆從一樣,它住在闊老家裏就傲視一切,住在鄉下就有村俗氣;它經常忙於奉承主人,隻逢迎主人的朋友,對於無所謂的人就毫不在意,而對於那些被社會地位所決定的、生來就隻會討人嫌的人們就是生死冤家;它看見衣服,聽見聲音,瞟到他們的舉動就認得出是那班人,不讓他們走近。當人家在夜裏囑咐它看家的時候,它就變得更自豪了,並且有時還變得凶猛;它照顧著,它巡邏著;它遠遠地就知道有外人來,隻要外人稍微停一停,或者想跨越藩籬,它就奔上去,進行抗拒,以頻頻的鳴吠,極大的努力,惱怒的呼聲,發著警報,一麵通知著主人,一麵戰鬥著:它對於以劫掠為生的人和對於以劫掠為生的獸一樣,它憤激,它撲向他們,咬傷他們,撕裂他們,奪回他們搶去的東西;但是它一勝利就滿意了,它伏在奪回的東西上麵,就是心裏想吃也不去動它,它就是這佯,同時做出了勇敢、克製和忠誠的榜樣。

我們隻要設想一下,如果世上根本沒有這類動物,是一種什麼情況,我們就會感覺到它在自然界裏是如何地重要了。假使人類從來沒有狗幫忙,他當初又怎麼能征服、馴伏、奴役其他的獸類呢?就是現在,沒有狗,他又怎麼能發現、驅逐、消滅那些有害的野獸呢?人為了自己獲得安全,為了使自己成為宇宙中有生物類的主宰,就必須先在動物界裏造成一些黨羽,先把那些顯示能夠依戀、服從的動物用柔和和親熱的手段拉攏過來,以便利用它們來對付其他動物;因此,人的第一個藝術就是對狗的教育,而這第一個藝術的成果就是征服了、占有了大地。

大部分的動物都比人更敏捷、更有力、甚至於更勇敢些;大自然給它們配備的、給它們武裝的,都比人要優越些:它們的感官也都比人的更完善,特別是嗅覺。人拉攏到了像狗這樣勇敢而馴良的獸類,就等於獲得了新的感官,獲得了我們所缺乏的機能。我們為了改善我們的耳目,擴大視聽的範圍,曾發明許多器械,許多工具,但是器械也好,工具也好,就功效而論,也都遠比不上大自然送給我們的這種現成的器械——狗,它補充我們的嗅覺之不足,給我們提供出戰勝與統治一切物類的巨大而永恒的力量;忠於人類的狗,將永遠對於其他畜類保持著一部分的權威和高一等的身分:它指揮著其他畜類,它親自率領著牧群,統治著牧群,它使牧群聽從它,比聽從牧人的話還有效;安全、秩序與紀律都是它戒慎辛勤的成績;那是歸它節製的一群民眾,由它領導著,保護著,它對民眾永遠不使用強力,除非是要在它們中間維護和平……世界是一個舞台,一切的男女都不過是演員。

世界像一個舞台——莎士比亞

世界是一個舞台,一切的男女都不過是演員:他們有他們的登場和退場,而且一個人在他的時代裏扮演許多的角色,他的角色的扮演分七個時期。

最初嬰孩在乳母懷抱裏啼哭嘔吐。於是帶著書包啼哭的學童,露著早上明澈的臉,像一隻蝸牛般很勉強地爬向學校;於是長籲短歎的戀人以哀傷的短歌呈獻給他的情人的峨眉;於是愛好離奇的咒罵的軍人,胡須長得像一隻豹,愛惜名譽,急於爭吵,甚至於在炮口內覓取如泡沫幻影的名譽;於是法官飽食了困難,挺著美觀的圓肚子,張著莊嚴的眼睛,留著規規矩矩的胡須,他的發言充滿著聰明的格言和時新的例證,他這樣扮演他的角色。

第六個時期轉入消瘦的、穿著拖鞋的醜角。鼻上架著眼鏡,身邊掛著錢袋,好好節省下來的年青時代的襪子,穿在他的瘦縮的小腿上,大得難以使人相信,他的壯年洪亮的聲音轉成小孩子尖銳的聲音,在他的聲音裏充滿竹笛的尖聲。

最後一幕結束這怪事層出的傳記是第二個嬰孩時期,並且僅僅是湮沒無聞,沒有牙齒,沒有眼睛,沒有味覺,沒有一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