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問自然知道這不是個問句,隻能嗬嗬幹笑幾聲,答一句“您老隨意”。他那樣一個隨心所欲的奇怪人物,尹素問自然不會因為一個稱呼而與他較真,這個“素素”雖然親近卻遠遠要比那什麼“玉人兒”、“小娘子”之類的好上千百倍。更何況,自己如今是有求於人,隻要對方沒有惡意,她總不能太自以為是。
下定了要隱忍的決心,尹素問瞬間收起了情緒又換上一副殷勤的笑臉。
“敢問李先生,此刻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呢?”
“嗯,還不錯。”
“那就好。茶也喝了、信也看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好好談一談具體計劃了呢?”
李修茗聞言拋來一個極不情願的眼神,但還是順了尹素問的意思繼續說了下去。
“兵未動而糧草先行,你想要搬倒大離國並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易事,所需的人力財力更不會少,我的存在首先是要保證你行事所需的一切後援皆堅實無虞。簡而言之,你所需要的隻是開動你的智慧然後身體力行,其他的所有事情將統統由我負責。”
“我自己有錢的。”
“哼,尹元留下的那些散碎銀子你能用得合適顧得好尹家就不錯了,千萬別拿來我麵前丟人現眼。”
李修茗最不缺錢,這風西樓不過是他千萬產業中的九牛一毛。有了錢自然就會有了自己的勢力,哪怕他再是低調隱秘尹素問也能看得出一二,而有了勢力便又會籠絡得住人才,這是一條長線,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比不過的。一席交談,她雖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卻也說不上多討厭,更何況尹元生前死後都對此人極為信任,倒也不擔心對方做了自己的金庫糧倉之後再有什麼二心。
“那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呢?”
“下一步自然是要解決最棘手的問題:如何奪回尹家在上原府的兵權。尹元離世朝廷是知曉的,聖上禦批訃告之時並沒有立認新一任的上原府城主,這兵權自然不能白白旁落他人。”
這個計劃與尹素問自己所想不謀而合,但是難就難在如何實施。尹素問是不掌實權的女兒身,不能直接插手軍中事務,李修茗有辦法,卻是個外人。這是一塊肥肉也是一柄利劍,若要無端放棄,她自是舍不得。畢竟,她的複仇之路漫長,目的也不僅僅是要兩個當權者的簡單死亡。想要整個大離國的朝綱來陪葬,她必須要有些堅實的東西以作後盾。
“可是,皇上已經將上原府的守衛重責移交給了宰相府的張家。”
“隻是移交了護城守衛之責和一半軍力的戍衛軍,剩餘的城主府府兵和另一半戍衛軍卻是按兵不動,雖然實際仍不由我們控製,但控製權也絕不在張家人手中。毫無疑問,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好機會。”
尹元手中的兵權炙手可熱早不是什麼秘密,早先時候便多次被張家覬覦,失而複得之後又恰逢尹元病逝。兵權一分為二,一半被張家名正言順的協管,另一半則按兵不動,眾人都以為是落在了尹家外戚王氏一族的手中,可事實卻證明並非如此。
提及這另一半歸屬不明的兵權,尹素問一時揣測不出聖意,隻是直言不諱地將自己所得的情報與李修茗一起分享,包括她的人馬是如何在斬殺王安義之後仍舊被拒之營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