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是要團結才能所向披靡,我輩必將老去,初升的太陽未達到他要的高度時必將會有長時期的黑暗,要堅持遴選最優的祖訓。要讓最優秀的、最任性的、最驕傲的王者回歸……”他的目光在米歇爾,Jason等第三輩的臉上停留了許久,緩緩吐出了這一輩子對於家族事業領悟的真諦。
這一世戎馬披靡教導出了優秀的後裔,卻不知道這一死之後後世之人會怎樣評價他,是最不講情理的商人,是鐵血無情的開拓者,然而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時至今日,那些失落的情感反而衝淡了,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最想要的成為不過是一個慈愛的父親。看著最寵愛的兒子留下的唯一骨血,便覺得這一生太過失敗,卻要由兩個兒子來承擔這個教育的敗筆。
老人神情一凜突地掀了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仿佛加諸在身上一切的痛苦都如同輕啟唇齒般消失不見。老人一個箭步打開了窗簾,右手握了握大衛,左手指了指拐杖示意Jason拿來。初升的太陽紅暈的光圈將老人蒼白的臉映得紅潤健康,他拄著拐杖,身子輕輕探了出去看向這個孕育滋養一代又一代蒙巴特家族的老宅,目光溫柔如同觸手一樣將這些記憶深深地烙在最深處。
他抬起枯槁的手,指向冉冉升起的太陽,刺目的光一下子讓屋子裏的所有感覺一怔,隻能夠聽到一個滄桑的聲音說道“願我的子孫後代如同這日月永不掉落……”
“哐當”拐杖倒下的聲音從城堡的心髒開始擴散久久不能消弭。
偉大的帝國即將落幕,在新的太陽還未升起之前,黑暗還將要籠罩在這個大地上。
黑暗,到底是什麼樣的黑暗。
“叱吒商界的蒙巴特家族現任族長今日早上七點零六分逝世於古堡之中,目前還沒有發出任何一份聲明報道下一任族長和蒙巴特公司的董事長,本台記者會在前線做出全程跟蹤報道……”
一早南靜打開電視就看見鋪天蓋地的全是這個老人的死訊,心下也倍感淒涼,馬上就給Jason打了過去。
電話停了好久才被主人接起,南靜故作平穩的問道:“深然,還好嗎……”
“嗯,不好,很不好。”
“……想哭的話我是不會笑話你的。”
“嗬,也算是了卻了一件心事,他走得很平靜,平靜到連帶著我的所有不甘苦痛都收走了,我們,都解脫了。此後都不會再與我有關了。”
“我去找你。”心下一動脫口而出忘記了那是一個怎樣的家族。
“在家等著我,我忙完就回去,這裏太亂了,我可不想我老婆被這些人欺負。”Jason看著那些進進出出的堂兄姐妹想了想還是不要將她牽扯進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她的手指攪動著電話線,一圈一圈地纏在指尖上,黑色的線襯著無名指上的鑽戒光彩流溢。已經有十多天沒有見過麵了,她不斷為自己找著樂子打發他不在的寂寞,閑來無事的時候竟想起了去新西蘭之前買的驗孕棒,呆著也是呆著倒不如讓自己心裏有個底,南靜抱著試試的心態驗了,結果是兩道杠,中了!
可是他卻遠在天邊,不希望通過電話告訴他,她想親眼看看他興奮的樣子,於是糾結著煩惱著,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為什麼總是在她要堅定信念的時候要來一次短暫的分離,輕輕撂下電話,腳下不老實的踢了一腳沙發“死鬼,你再不回來孩子都要生出來了……”
又三天,這死人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進入一月份天氣溫度依然寒冷,前日舉行了盛大的葬禮,南靜在一群黑衣人中一眼就找到了屬於她的那一雙綠眸,好遙遠啊。
南靜嗬了一口氣,看著白白的水汽嫋嫋上升,心裏有氣卻是不得發作。本是想和他一起去做產檢的,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她一直能夠保守這個秘密希望第一個與他分享,連雪兒都沒有告訴。雪兒因為已經五個月了肚子像是一個充了氣的皮球都看不到自己的腳趾了,南靜體諒她,加上馬克的小心翼翼,南靜決定放這個老友回家安心養胎,又征聘了一個店長。不明就裏的人自是不知南靜的身份,她也不打算告訴別人所以順著雪兒養胎的由子自己也不總去店裏了。閑來無事總是端著一翻報紙看不停,這一看到還真是看出點與眾不同。
自己和Jason認識六個月了,相處也有四個月了。為什麼就從來沒有被那些狗仔隊登上過報紙呢。記憶中倒還是有幾次遇到那種刺目的閃光燈,可第二天都安然無事,莫不是有人一直在壓著不讓外界曝光。若是的話,這個人會是誰呢?
“小姐,你要的報紙。”
“謝謝。”南靜遞過錢轉身要走,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Sunny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