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風雨之秋 第九十二章劫道(1 / 2)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東市明月樓。

李玹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前來。

他自以為事情做得天衣無縫,那請柬下的一行小字卻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他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在刀尖上跳舞,一旦事機不密,讓皇帝或是楊國忠等人獲悉了此事,便是抄家滅族之禍。便是弘農楊氏、郭子儀、李光弼等人也定然難逃一劫。

無論他的初衷是什麼。

這個沈卓然既然知道了此事,卻又不做聲張,設宴請他前來。目的無非隻有一個:挾他的把柄以作要挾。

李玹瞥了一眼樓上巨大的招牌,目中閃過一絲冷色。

早有守候在門口的侍者躬身迎接道:“王爺大駕光臨,我家主人早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李玹沒有說話, 跟著侍者緩緩走進了明月樓。

整個二樓已經被清空,侍者帶李玹走到了一處雅間旁,輕輕地拉開了障子門。

似是聽到李玹的腳步聲,那人轉過身子。微笑著看向李玹。

李玹麵無表情,迅速地端詳了一眼麵前這位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青年人。

青年穿著一身淡墨色繡祥雲紋大氅,發束金冠,膚色白皙,頷下無須。手執一把象牙柄麈扇,儀態瀟灑,神形風流。

李玹今日依舊是一身白袍,二人一黑一白,恰成對比。

互相打量了一眼,青年先拱手道:“在下沈邕,字卓然,江南吳興人,久仰王爺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是平生幸事。”

原來是江南士族吳興沈氏的人。李玹笑了笑,拱手還了一禮,說道:“晉王夷甫執象牙麈尾,與手都無分別,今日見足下,想必王衍也不過如此吧。”

沈卓然將麈扇放於桌上,笑著說道:“王衍乃清談誤國之才,王爺如此說可是冤枉卓然了啊。”

李玹撫掌大笑,說道:“八王之亂早已毀了晉朝根基,與王衍何幹?足下俊采風流,如琳琅珠玉,想來唯有他方能與你相比才是。”

沈卓然笑道:“不敢當王爺如此稱頌,王爺請!”

李玹沒作客氣,轉身入座。沈卓然在他對麵坐下,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整個二樓隻剩下兩人,沈卓然拎起銀壺,為李玹倒滿了一杯殷紅的葡萄酒,微笑道:“上回王爺應高翁之邀駕臨蔽處,某囿於身份,未能與君一敘,實在是一大遺憾,今日得見,當浮一大白。”

說罷,舉起手中銀杯,看著李玹。

李玹笑了笑,舉杯道:“隻是沈兄邀某前來的理由,卻是有些讓人心驚膽戰啊。”

說罷,自己先揚起脖頸,將杯中美酒一飲而下。

沈卓然麵色不動,也是飲下杯中酒,然後說道:“此舉實乃迫不得已,還望王爺見諒。”

頓了頓,他又說道:“隻是,王爺是否知曉,除了沈某以外,還有旁人也獲悉了此事。”

李玹目光一定,問道:“何人?”

“令狐飛。”

“楊國忠的人?”

李玹的瞳孔陡然放大,有些驚訝地看著沈卓然。

沈卓然點頭道:“不錯。”

腦海中飛快地思量了一下,李玹緊盯著沈卓然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你想要什麼?”

沈卓然輕輕一笑,舉杯做敬酒姿勢。

“別無他求,隻是想和王爺交個朋友。”

李玹卻似是不為所動,目光緊鎖著對麵青年含笑的眼睛。

半晌,李玹拿起桌上銀杯,與沈卓然輕輕一碰。

“這個人情,某記住了。”

一爵美酒入喉,李玹起身,離開。沈卓然望著他的背影,臉上依舊是那神秘的微笑。

出了明月樓,李玹登上馬車,吩咐車外:“去灞上,快!”

一支規模龐大的商隊自灞上出發,向關內道的方向緩緩行去。

商隊足有數百人,大車綿延數十輛,行走在寬闊的馳道上,頗為引人注目。

申屠星野安坐在馬車中,雙目微閉,食指頗有節奏地敲打著車廂。

他此時完全是一幅商人打扮,臉上還貼了一撇小胡子,看起來頗為精明。

車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嚷聲,商隊似乎也被迫停下。申屠星野睜開了微眯的眼睛,嘴角卻是泛起了一抹笑意。

一隊人馬攔住了他的這支商隊。

準確地說,這不是一支普通的人馬,更不會是馬匪。

來人全部都穿著官府的衣袍,領頭之人頭戴紗帽,一身紫色官服,腰掛金魚袋,麵色白皙,目光如炬,頷下三縷短須,倒是一副好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