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托夢(1)(1 / 2)

表弟離去後帶來的悲傷一直在家裏蔓延著,外公自表弟去世那天起就沒有踏出過房間,外婆一直在陪著他。舅媽也病倒了,媽媽在照顧她。

表弟離開之後,他房間裏的東西沒有動過。舅媽不想收拾表弟的房間,也不願意進去。舅舅讓我找幾個箱子把表弟的東西收拾一下封存起來,免得以後睹物思人。

收拾表弟的遺物是件痛苦的事情,他房間裏的很多東西都有我們童年的影子。相冊裏有我同他打鬧時的合影,還有我們一起成長的紀念照……照片裏的他笑得很燦爛,我的心裏卻是撕裂般的痛。也不知什麼時候我竟靠著床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中,我獨自一人站在茂密的樹林中,林子深處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誰?我一步一步朝密林深處走去,這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在林子裏回蕩著,聽起來如此空曠,如此蒼白,帶著一絲絲悲慟和哀怨……聲音怎麼有些熟悉?眼前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你是誰?是你在叫喚我?我輕聲問。那道身影動了一下卻不出聲,是個男孩的身影!我鼓起勇氣朝他走近,那道身影晃了一下竟然消失了。

林子裏隻剩下我,我茫然地四處找尋那道身影,那一定是我熟悉的某人。忽然,林子裏升起了白霧,在白霧中我隱約看到了那棟白色的校舍,我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我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從那校舍嗎?忽然眼前的所有物體圍繞著我旋轉起來,天旋地轉,令我頭暈目眩……晃動的密林中不停地閃現那棟白色的校舍,一瞬間,白色的校舍如氣泡般裂掉,同眼前的一切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有人推我,我在驚恐之中掉入了無底的深淵,我在呼喊,拚命地呼喊……終於我睜開了眼,我依然靠在表弟睡過的那張床邊。我做了一個怎樣的夢?醒來竟全身是汗。

低下頭,手中還捧著表弟的那本相冊,令我吃驚的是我翻到的那頁竟然是表弟同張助,還有小四的合影……我的心底不禁一驚。

照片上的三人**著上半身相互搭肩站在河邊,三人頭發都濕漉漉的,笑得那樣自然,那樣開心,那樣充滿活力……還有小四,那個臉上洋溢著陽光般笑容的酒窩男生。如果當時他沒有去校舍,他是不是就能逃過一劫?如果我沒有陪外婆去參加廟會,那表弟是不是就不會同張助離家出走?也不會去那棟校舍避雨,也不會……我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滴落在那張照片上。

晚飯後,我去了鄭超家。那天,他是同小四一起去的校舍,我想知道那天的具體情況。開門的是鄭超的父親,他向我問起舅舅舅媽的情況,我如實回答。鄭超見到我的時候有些吃驚,他沒想到我會來找他。我會來找他,隻有一個目的,他也明白。在家中提及校舍的事是個忌諱,跟鄭超的父親打完招呼,我就跟著鄭超一塊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