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下坡,到了平地,我實在疲倦,顧不得什麼形象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休息。抬頭四處望望,我又看見那棟若隱若現的白色建築,它屹立在對麵的山坡上,原來我們已經靠的這麼近了,也不知道今天走了多少路。
“我們要走了,你在看什麼呢?”林曉之拍醒發呆的我。我告訴她我在看山坡上那棟白色的建築,她歎道:“那是一棟廢棄的校舍,空在那裏很多年了。因為沒人投資改建,所以也沒人去拆,就一直閑置在那裏。”
“看上去挺好的。”真可惜,環境不錯,就是有點遠。建成別墅的話,倒還不錯。
“聽老輩人說。那棟校舍出過事故,死過很多學生,所以沒人敢去拆。”鄭超突然插上一句。
“胡說!明明是因為鎮上建了新校舍,學生都送那兒去了,所以才沒人管的。”林曉之和他爭辯起來。
“沒人去那裏看過嗎?”我隨口問道。他倆都搖頭,說是父母不讓去那裏。不過鄭超說,小四曾經去那裏玩過一次。剛提到小四,便聽到他在前麵叫我們。
下坡沒走多遠就是瓜地,看著一個個大如籃球的西瓜,我都要流口水了。林曉之告訴我,在這裏幾乎每家都有這麼一塊瓜地,有的人家的瓜地位置更遠,小四家的這塊瓜地算是比較近的。瓜地四周用竹條編成的柵欄圈著,大概有一米多高。瓜地裏有一個涼棚,隱約看到有個人躺在裏麵。
小四一人走了進去,我們在外邊等他。聽林曉之說涼棚裏的那個人是小四的二叔,西瓜成熟的這段時間他都會在這裏守著。小四從籮筐裏取出兩個飯盒遞給他二叔,聊了幾句之後便走出涼棚。他笑著招呼我們去瓜地裏摘西瓜。我非常樂意幹活,可惜插不上手。
小四衝大夥喊道:“把這兩個大的放在竹筐上麵,一會兒我們拿到河邊去吃!”
不一會兒的功夫,四個竹籮筐都裝滿了。小四去收拾飯盒,向他二叔打了聲招呼,我們便原路返回。林曉之搶著幫小樂背瓜,說是讓小樂陪我慢慢走。說來慚愧,人家背著那麼重的東西都走得那麼快,我這閑人依然還落在後麵。
我忍不住問小樂:“這麼多西瓜是要拿去賣嗎?”
小樂說:“四哥家明天有客人來,伯伯讓他到瓜地摘點西瓜明天招呼客人用。我們是來幫忙的。”原來如此。
我們又開始爬坡,我讓小樂走前麵,自己在後麵慢慢踩螞蟻。上到半坡的時候,我停下來歇氣,回頭又看到瓜地對麵山坡上的那棟白色校舍。我總覺得它一直在吸引我的注意,越看越發覺得自己想要接近它。
小樂說:“聽說那棟房子後麵有一片草莓地!”程翔接過話:“我還聽說那裏有個桔園呢!”
鄭超笑道:“我爹說那裏是一片墳地。”於是三個人開始爭論起來。我搖搖頭繼續往上爬。
都是道聽途說,要親眼見著才知道那裏有什麼。我雖然有犯險的精神,但是沒有犯險的膽量。傳言還是有點嚇人,再怎麼好奇我也不會一個人跑哪兒去。
晚霞映紅了天空,羞澀的太陽紅著臉慢慢滑向地平線,已經這麼晚了……涼風陣陣徐來趕走了炎熱。出門匆忙,手機落在房間裏充電,也不知道幾點了?
我們比來時走得快,這會兒已經到河邊。我的草帽已經曬焉了,坐在河邊一塊石頭上,我脫下鞋子清理泥土。小四和鄭超抱著先前摘的兩個大西瓜放在河水裏泡。小四找來一塊石頭,將泡過的西瓜砸開,掰成幾份分給大家吃。程翔遞了一塊最大的給我,說是給遠道而來客人的見麵禮。我噎住……
林曉之的家最近,到了家門口,她招呼我們進去。我們都忙著回家吃晚飯,話別的時候她邀請我抽空來找她玩。到外婆家院門口的時候,隻剩下小四和鄭超陪我們一道了。分開的時候小四塞了兩個大西瓜給我和程翔,說是特意多摘了兩個讓我們帶給家裏人吃。不好意思推辭,隻好連聲道謝。
進屋的時候,晚飯已經擺上桌。看在程翔的份上,外公沒有責罵我,看在我的份上,舅舅和舅媽沒有責罵程翔。再加上我們帶回來的西瓜,吃飯的氣氛還是很融洽。
白天運動量太大,不到十點我就洗澡睡覺了。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在田地裏奔跑,然後看見了一棟白色的建築。眨眼的兒工夫,它就出現在我的麵前,透過玻璃窗往裏麵看去,裏麵除了整齊擺放的桌椅不見人影,再看其他教室,也是空無一人……迷迷糊糊之中,我翻了個身,又開始繼續做夢:白色的建築已消失不見,剩下我獨自一人茫然地站在茂密的樹林中,林子深處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想走過去看個仔細,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也邁不出腳步。那個聲音一直重複地叫著我的名字,我分不出這聲音是男是女,我想回答,但是發不出聲音。忽然,有個身影出現在林子裏,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
掙紮著想要靠近看個明白,再次翻身,我卻醒了。額頭上全是汗,口很幹,我起床喝了一口水又躺回去。這會兒我再也睡不著,一直躺在床上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