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趨深,不見朗朗月色,唯有星光點點,微茫如同那夏季裏輕飛亂竄的流螢。
同魏芷揮手做了個簡單的告別,不多久,紅色的跑車從我身旁疾馳而過,漸漸地,便隱匿在昏黑的夜幕中。
我看向許豐西的時候,他的目光還本來停留在他的手機上,意識到我的注視,他從容不迫地將手機放回口袋,抬眸,含笑看著我一步步向他走去。
吻過鼻尖的微風帶著淡淡的花香,一時間我便有些恍惚,覺得似曾相識,現下卻又無法漣漪起相關的回憶,著實有些可惜。
待我隻離他一步之遙時,臨風不動的他突然迎麵朝我走來,決定我和他最後的距離。一拳的距離之下,我清晰地看到他抬起手,不稍幾秒,眉心傳來溫熱的一點,而後,他的動作變成緩而慢地順著我的眉勾勒,聽得他的低沉惑人的聲音響在我的心頭,“你蹙眉的樣子,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我不知所雲之時又聽得他輕笑道,“剛說你,你就皺眉頭。你還是一如既往都不聽話呢。”
我剛要反駁什麼,卻在抬眼對視他之時,靜默無話在他那波瀾不驚的目光,為什麼我會覺得心頭一痛?
眉處他輕輕施了些許力,聽到他繼續說,“怎麼突然安靜了。小花貓一樣的你,該是撓爪反擊,才對。”
曖昧浮動,我隻得暗暗輕咬嘴唇一下借以調理好情緒,頭稍稍移開,扯開話題道,“我…我要回學校了,過了門禁可就不好了。”
他如墨的眸子一動,緩緩將手從我眼前移走,本以為那是他的收手之舉,右手掌卻兀地一熱,他摩挲著我的掌中心,我等著他說話,果然,等隱隱熟悉的花香再次撩過心頭之時,他亦開口,溫柔似水“我們不著急的。還有時間”
終於想起,那熟悉的花香是來自何處。
當時年少,鳴蟬不休的某個夏日,貪睡過頭的我急衝衝自家門出發,彼時午休時間將殆,遲到已經在所難免。我隻能氣喘連連踏著自行車不顧一切向著學校出發。卻怎麼也不曾料想,那個必經的十字路口,他赫然站立與身旁是他他的藍色登山自行車。烈日當空的午後,風刮過臉頰都是灼熱的,而他,就那麼毫無顧忌著佇立在那,周遭的一切對他來說,恍若虛像,幹擾不到他。
“你怎麼在這,可是要遲到的啊!”與他碰麵,我當頭就是這麼一句。
臉已然曬得通紅的他對我的話不以為意,極為鎮靜對我說,“時間還多著呢,趕得及。”
灼灼夏日把路旁恣意綻放的花香煮沸,在空氣裏翻滾,打轉,馥鬱了那個慌促的午日。
較之上一次最後雙雙登名的結局,這一回,倒是有驚無險。
離門禁還有十分鍾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如同那個夏日午間,今晚,許豐西閑庭信步欣賞G大的夜色眼見我麵露急色還能彬彬有禮向我道一句“不用在意我,急著回去就跑回去吧。”,像極了當初進校門登記完名字後,他悠然自得推著我們倆的自行車去了停車庫還能麵帶微笑對我說,“你先去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