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一座城最快的方法就是去坐公交,從始發坐到終點。說來慚愧,對於已經把兩年青春花費在這個G大的我來說,卻也隻是僅僅走過幾條街,穿過學校附近的幾個街口,逛過幾家店,知道哪裏的衣服愛促銷可以講價,清楚哪裏的餐店食料充足又不失味道,活在這個城市的中心卻談不上熟稔。今天,算得上是頭一次搭坐108路。108路公交乃是本市的環城公交,曾在老大那段波雲詭譎的兼職傳奇裏略有所聞。恰巧的是,該公交的站牌就那麼不偏不倚落在柏萊大酒店的附近。晨光照射而下,我看見路上細小的玻璃用它尖銳的棱角分割這份柔暖的光意,讓自己變得熠熠生輝,許豐西的話就在這個時候闖進來,“坐公交嗎?”
麵前的人止住了腳步,我未做第二想點頭,視線從他潔白的板鞋一路向上,對上他的眼,回答他“好呀。”
投幣上車,我眼尖,瞅見下車門的一個單獨座位,正準備卯足勁去占據那個好座位,不料,許豐西儼然一副家長的姿態,先是低頭對我輕道一句,“不坐這”愣是把我看成不足一米二會在公交亂竄的小孩,再是二話不說就拉著我的手走到後麵兩人並排的座位,單刀利落對我吐出三個字,“坐這裏”。
我見他挑的這個座位靠窗,等會兒他坐下後也就不會有陌生的人坐在旁邊,也就沒多大的意見,默不作聲地坐下,等他坐下後,我頭一偏,問他,“坐到哪一站?”
許豐西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倒是一時間好像自己有了想法,突然跟我說,“還沒怎麼仔細瞧過這個城市,先坐到終點站。”
“你在詢問我的意見?”我反問他。
他搖頭,“完全沒有”
公交在嗡嗡聲中啟動,駛過的路線已然步入我所陌生的街道,漸漸地,道出的站牌名對我來說已是完全不知所以。我靠在車窗上,百無聊賴中內心的哲理因子不由蘇醒,感觸般道,“人生就像是一場旅行,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風景和看風景的心情”,感覺有視線投在我身上,我轉頭,許豐西正一言未發地看著我,怔怔地,看的我發虛,我咽了咽口水,定定神,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道,“讓心靈去旅行”
言罷,身旁的人卻是把頭偏了回去,未作一言半語,登時,詭異的氣氛擱在我和他之間。
Whathappen?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車窗外的風景已經開始千篇一律,沒有了最後的消遣,著實讓我閑的發慌。車上開始人滿為患,擠滿了為生活四處奔波勞碌的人,神思將要進入發散無應答之境時,耳邊傳來一句低低地,澀澀地喟歎,“嗬嗬,真像”
什麼真像?我側頭看向說話者,無奈說話者習慣了不喜於色的神態,我根本無從見縫插針,再說,要是這句話是我幻聽,又或者壓根不是他說的,到時候,氣氛大概會比現在更尷尬吧。
終點站遙遙無期,我有些鬱悶了。餘光瞟了瞟近處的某人,某人正在接電話,無法從他隻言片語的‘恩,我知道了’,‘可以’,‘你看著辦’中推測出任何蛛絲馬跡,風水輪流轉,於是這次換我閉眼小憩,努力自動屏蔽一切外界幹擾中。
然,這時,公交車上響起禮貌的提示聲:前方到站XX站,要下課的乘客請到後車門。
於是便聽到決定好要做到終點站的某人簡單道了句,“我在xx站下車,過來就行”此刻卻做起身狀,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掌突然傳來異樣的觸感,有些涼有些熱,有些緊,還有些,疼,等我意識到那是許豐西在抓著我的手的時候,我和他已經從環城公交上下來了,實在捉摸不清楚許豐西的心思,我也沒有因此就玩沉默,深吸了幾口氣,向著麵前隻給我一個疏離背影的人開口說道,“許豐西,我說你”
他突然轉過頭,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襲來,我聽到他用絕對談不上溫和的聲音對我說,“做我的未婚妻”
——做我的未婚妻從這六個字開始,很多事情開始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