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珍娜再次驚醒的時候,是聽到門外的走廊裏再度響起那雙硬皮鞋的腳步聲的時候。
她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頭頂那道細的裂縫。
陽光如同金色的粉塵,正從那裂縫裏均勻地灑落下來。
已經是早上了嗎。
“喂!裏麵的人死了嗎!”硬皮鞋的聲音走到了門口處停下,大聲嚷嚷了起來。
珍娜不敢懈怠,努力用最大的聲音回答道:“還活著!”
“切。”門外的聲音似乎有些失望,道:“真他娘的命硬。”
門下的一塊木板隨即被抽開,一團用樹葉裹著的黑糊糊的東西被塞了進來。
“吃吧,吃完這一頓,就不知道你們還能不能吃下一頓了。”那個聲音如此道,然後就聽見那雙硬皮鞋的聲音又逐漸走遠。
珍娜掙紮著移動到門邊,將那那團樹葉包裹的漆黑之物扯進懷裏,然後又坐回了牆角裏。
“那是什麼東西?”嚴涼忽然睜開了眼睛,低聲問道。
他的聲音與夜間時候相比已經有了不少的底氣。
珍娜苦笑著,道:“如何,你也應該餓了,要吃嗎?”
她著,將包裹在外麵的樹葉撕開。
這個時候,嚴涼終於看清楚了那個漆黑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竟是一段被灼燒得不成樣子的人的腳。
嚴涼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將一直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圍在腰間,然後站了起來。
盤踞在身體裏的“破壞”之力經過了一一夜,終於還是消散了。
雖然光劍依然無法凝結出來,但力氣卻已經是完全恢複了。
“你們一直都在吃這樣的東西?”嚴涼沉聲問道。
珍娜沒有吃,而是將這隻腳遞給了已經饑餓難耐的安妮。
女孩此刻就像是一個饑不擇食的獸,將這份食物攥在手中,口地啃食了起來。
牙齒和半生不熟的皮肉摩擦的聲音落到嚴涼的耳朵裏,令他的胃抽搐了起來。
點燃了心火之後,他就不會再產生饑餓感了,但他明白“饑餓”是種怎樣的感覺。
珍娜沒有回答嚴涼的問題,嚴涼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握著拳走向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你要做什麼?”珍娜一驚,問道。
嚴涼回頭看了珍娜一眼,答道:“帶你們離開這裏。”
珍娜慌了,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急急地道:“不行,你不能逞強的!他們很厲害,他們有五個選者,還有武器!你對付不了他們的!”
“你這樣莽撞!會害死你自己!還會害死我們!”珍娜的臉孔因為恐懼和疼痛而扭曲了起來。
老神父死去,難民營淪陷的那個夜晚仿佛就是昨一般,在她的記憶深處翻湧了上來。
嚴涼伸手按在那扇腐朽的木門上。
隻是一塊簡易的門板而已,以成年人的力量可以輕易的將其撞開,卻偏偏困了珍娜和安妮那麼久的時間。
“請相信我,我們一定都能活下去。”嚴涼用極盡平穩的聲音道。
他手臂上的肌肉鼓脹著,驟然發力。
劣質的木門仿佛被巨大的鐵錘砸中了一般,轟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