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時間這頭
你站在時間那頭
我始終眺望著那年你離去的背影
--紀羽落
純白的牆壁,純白的天花板,純白的……
入眼是清一色的白色,似乎空氣中有一種不詳的氣息在彌漫,令人不安,卻無可奈何。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安靜的緊閉著雙眸沉睡著,精致的臉龐如同最美的工藝品,越欣賞越發覺喜愛,卻安靜地沒有任何動作,給人一種時空凍結的寧靜之感,仿佛隻要看著他的睡顏,便足以為之傾倒、沉醉……
倏然,少年動了動眼皮,如蝶翼般輕盈而美麗的睫毛長而卷,輕輕顫抖了一下,仿佛蝴蝶垂死前般掙紮著撲扇著翅膀,頑強卻無力,最後掙紮了許久,才露出了一雙深邃如譚又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見底,卻帶著初醒時的迷茫,如嬰兒般無害,卻如同無底深淵般未知又致命,天真無邪又充滿魅惑,恍若天使與魔鬼的結合體。
忽的,少年不著痕跡地望向門口,卻和門口處剛剛推門進來的少女撞上了視線。
少女齊劉海,長而黑的直發如瀑布般傾泄下來,長過肩膀而止於腰際,皮膚白白的,而最惹眼的莫過於那一雙靈動的眼眸,恍若天上的繁星,晶亮迷人,卻閃爍著莫名的情緒,下唇被咬的發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卻又多了一種別樣的美。
顧不上什麼,此時此刻看著少女那一雙於他而言過於刺眼的眸子,少年隻覺腦袋發疼,似是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如同明明知道自己了丟了東西,卻想不起來丟在哪裏一樣痛苦,蹙起眉頭,眼神忽然變得淩厲,從喉嚨裏吼出一個單音字:“滾!”
這一出聲,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幹燥如此,聲音嘶啞如此,而後遺症便是嗓子一陣的如在熱烈的沙子上翻滾般疼痛。
恰如一個沉睡許久的病人。
“我……”少年低沉地喃喃,“這是怎麼了?”
他自以為隻有自己能夠聽到的低喃在空曠又封閉的空間裏,特別是隻聽得到輕微呼吸聲的高級病房裏,顯得格外地……突兀。
大概過了三四秒,少女空靈的聲音幽幽響起,仿佛失了魂魄,空遠渺茫,“你病了很久很久……”
“所以……這是病房?”他忍著疼痛,淡淡問道。
然而他卻看到少女楞了一會,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隻餘下一扇被關閉的門,在他眼前。
世界仿佛又回到最初的寧靜,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卻又好像改變了什麼。
少年沒有出口挽留,即便在看到少女轉身的一瞬間,他有那樣一股衝動,但卻被他硬生生地克製住了,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少女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他想要挽留,卻可惜不會挽留。
他想要挽留,可惜卻沒有理由。
他想要挽留,卻不知為何……
霎時間,病房內隻餘下少年不平靜的呼吸。
過後不久,病房外傳來的淩亂的腳步聲打破了一室的靜謐。
少年看了看似一應俱全實際上沒有什麼實用的東西的病房一眼,冷嘲地勾起唇角,朝著房裏唯一的窗戶走去……
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化不開的濃墨,冰冷又無情,美麗又致命。
當姍姍來遲的眾人推開房門的時候,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大打開的窗戶以及被風吹動的窗簾……
這華而不實的病房,似乎一無所有。
——☆——☆——
空曠的草地散發著迷人的芬芬,蔚藍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漸漸轉變得陰沉,如同暴風雨到來的前兆,看似無害,實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道略顯虛弱的白色身影從高處落下,著地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並無大礙,但是站穩的時候,卻像是被人施展了法術般定住了。
少女麵無表情,一雙清麗的眸子毫無感情地盯著少年,手上端著一個杯子,站得如白楊般筆直。
明明站的那麼筆直,卻讓人覺得她像是一顆小草,看似堅不可摧,實際風一吹就倒。
少年冷冷清清的眼眸撞上少女淡漠的眼神,更加無情邪肆,讓人望而生畏,涼涼的風拂過,吹動少年淩亂的發絲,也吹動了那一身看起來不像樣的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