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今日來得好早。”白琳曦推開雅間的門,道。
李墨然正負手而立,望著窗外流光水榭,淡淡的笑意映在他的眼底,“穆姑娘好眼光,選址獨到,穆雪樓怕是要打敗醉陽樓了。”
“將軍過獎了。”白琳曦將衣物放在桌上,微微一笑,“這衣物是那日將軍醉酒後漿洗好了,我今日特意熨燙好了。”
“多謝。”李墨然看衣服被熨燙的平展幹淨,心中不禁一動,印象裏,在這個以女子為尊的世界裏,沒有多少女人肯親自熨燙衣服的,他的衣物多是由爹爹幫他準備的。
白琳曦擺手,“將軍不必客氣。不過,撚紅要提醒將軍一件事。”說罷,她拿起衣服上的香包,“這香包裏有惜寧花一味,將軍可是有頭疼的毛病?”
李墨然點頭,“的確。”
“這就對了。惜寧花雖然對治愈頭疼有效果,但不易長期佩戴,若是超過一年時間,雖能人道,卻不會再有自己的子嗣。所以,將軍要慎重。若是頭疼的話,撚紅倒是可以為將軍配置其他香包。”白琳曦緩緩道,仿佛說得十分真切。
而李墨然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原來,白璿淑口中的他不會有她的子嗣,是這個意思。他當初拿到這個香包時,珍惜十分,甚至在戰場上為了保護這個他自以為她親手縫製給他的香包被拓跋詳砍了一刀破相,若是遲一刻,他恐怕就要做了拓跋詳刀下的亡魂。真是可笑,他竟然為了這樣一個東西,差點丟了命。更可笑的是,她不愛他利用他也就罷了,那是他心甘情願,可她卻還要如此地算計他,不讓他有自己的子嗣,絕子絕孫。
白琳曦看他的神色便知道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夠大了,便柔聲,“樓中還有旁事要我照應,撚紅就不陪將軍了。”
李墨然臉色蒼白地答應了,“穆姑娘隨意。”
白琳曦轉身,快步向門外走去,從李墨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些絕望悲傷。他大概還需要時間來慢慢地消化這件事。
走到樓梯口,白琳曦隨意向樓下望去,西北角的一抹銀色身影即刻吸引了她,她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
“青江,去請西北角的那位公子到竹香苑來。”她揪住身旁過往的青江道,青江點頭,並不多話,他與青紋是兄妹,一直是穆瓊手下的得力幹將,如今兄妹二人分別在兩地輔佐白琳曦。他的穩重與老成是穆瓊非常看重的,因此雖是男兒身,卻可以勝任穆雪樓分店掌櫃。
信步走到白琳曦指的地方,他微微作揖,對桌旁器宇不凡的公子輕聲,“這位公子,我們老板與公子一見如故,想請公子後堂一敘。”
拓跋詳跟著青江走到竹香苑,他隻身入白炎的事情目前還無一人知曉,他是從柔然的大牢逃出來的。因為戰敗,皇姐生了他的氣,在右將軍烏丸的怒斥聲下,為平眾怒,將他丟進大牢,算是軟禁。不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需要獨自來白炎探查一番才放心。
“公子,我家小姐在苑裏等你。”青江將他帶到入口便行禮離開了。
拓跋詳頜首,笑看著穆撚紅蕩秋千,她唯美的側臉似乎有幾分憂愁,而且若是他沒有看錯,她在心虛不寧。為什麼呐?
“撚紅。”他悄然走近她,低聲。
“啊!”白琳曦跳下秋千,先是嚇了一跳,隨即眼中流露出喜不自勝的情愫,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拓跋詳隻是微微恍然了一下,頃刻間將她緊緊地擁住,心跳得厲害,他不會記錯,當初他為她劫獄時,她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轍,該死,他怎麼會這麼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