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如果不是四歲那年，無意中看到你被蟲子嚇哭，或許我們兩個沒有這段孽緣。”白琳曦感歎，一手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熱毛巾，幫他擦拭著臉，又拿過桂花粥，遞給他，“你本來就沒有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都是膽液，先喝些粥平下胃。若是喝了醒酒湯，怕是吐得更厲害了。”
當年那個會被蟲子嚇哭的男孩，如今，卻成了戰場上的冷麵修羅，殺人不眨眼。歲月是如何悄然改變他們每個人的命運？白琳曦心中感歎。
李墨然接過桂花粥，慢慢地喝了下去，胃中的強烈不適感頓時減少不少，麵色也柔和了許多，“謝謝。”
“回去吧。我們要輸人不輸陣。”白琳曦扶起他。
“阿曦，拓跋詳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我回來之前，還與他在陣上交過手。”李墨然拉住了她的袖口，算是低頭示好。
白琳曦深深呼吸了一口，沒有說話，隻是向前走著，心中卻已經雀躍了起來，眼裏滿滿的都是笑意。
回到筵席，白琳曦以身子不適提前告退，順帶也帶走了根本不在狀態的李墨然。
“你們兩個倒是跑得快。”紅依雲緊隨其後，俊臉上已有幾分醉意，行為有些輕佻。
白琳曦看著身旁的兩個醉鬼，不屑，“你不也很快麼，皇姐怎麼肯放你？”
“我醉了，自然可以早退。”紅依雲與李墨然勾肩搭背，“時候尚早，不如，我們去你那裏吃些東西。筵席上的東西中看不中吃。”
“點心還好啊。”白琳曦懷中揣著從宮宴中拿來的點心，“桂花酥，嗬嗬。千裏一定喜歡。”
“答應不？”紅依雲繼續道。
白琳曦搖頭，指著李墨然，“他今日打傷清風閣不少公子，淩媽媽一定不歡迎他的。”
“一起去的廟街口的童師傅那裏吧。”伏在紅依雲身上的李墨然突然道。
紅依雲沉默，三年前丞風去世後，他們就不再去了。
“去吧。我也想吃童師傅的炒牛雜了。或許，今年是最後一年了。”白琳曦止步，道。
饒是年初一，廟街口的童師傅總是會開張，因此聚集了不少食客，李墨然他們選擇了最裏角靠火的地方。
八仙桌上，擺著四個酒盅，留著一個位置。
其餘三人碰杯，眼光都落在了那個杯子上麵。
白琳曦的目光有些癡，三年前，他們的命運的齒輪就偏移了方向，純真不再，有的隻是對命運的無奈。
年假裏，除了給藥王穀的瓏焓寄去了節日禮物，順帶幫她在消息網最大的三千堂下了找人通牒外，白琳曦整個人就窩在聽雪苑，每日與千裏飲酒撫琴，研究樂理。
當然這快活的日子是有限的，左不過七八日，元宵節的時候，司空睿就要與她成親了。在半年之內，娶了兩位夫君，又接二連三地遇到各色美男，她的桃花，是不是燒得有些旺了。想起十歲那年神官給她測字，十六歲春情泛濫，桃花劫注定是躲不過了。那時候她還嗤之以鼻，她的眼中除了列丞風是容不下旁人的，又何來桃花劫。況且，如果那個桃花劫是列丞風，她必是願意的。
“阿雪，我寫給逍遙子的信可有回複？”她靠在軟榻上，手中拿著算盤，劈裏啪啦地盤算著。
練雪在一旁也幫忙看著賬本，點頭，“回了，逍遙子前輩已經答應了。不過，他正在雲遊六國，大概月底才會回到悠然穀，那時讓千裏公子再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