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你應該有時間陪我了吧,畢竟我們需要再去為你挑選一台堅強一點的電腦。”
人群中傳來各種竊竊私語,野山豬這是才反應過來,顫著手指了指白慕楓又指了指簡歐,“你……你……你們……你們是……”
簡歐上前一把攬過白慕楓的肩,像是宣告自己的地盤一樣不容懷疑的說:“我女人。”
白慕楓順勢摟住簡歐的腰,嘴角緩緩蕩開笑容的瞬間手指用力一掐,心情頓時大好,語氣嬌柔的說:“我男人。”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摟抱著你一語我一句的走了出去,
“你今天來上工商管理課太不理智了。”
“誰叫你跟那幾個豐乳肥臀的老女人談笑風生的。”
“老嗎?不是跟你一屆的嗎?”
“你就這麼想死嗎?”
“我喜歡白慕楓吃醋的樣子。”
“我也喜歡簡歐找死的樣子。”
……
多年以後,白慕楓穿著一身淨白的薄紗睡裙坐在三十層樓高的頂樓石台上,她的腳下是小得如同螻蟻的車輛、行人還有縮成了一個個綠點的樹木,此刻陽光正好,曬得人昏昏沉沉,她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搭在了背上,單薄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滴即將蒸發的露珠,她的腳赤著懸在空中,一搖一晃,沒有規律。
簡歐麵無表情的站在離她十米遠的地方,他比多年以前更容易迷惑女人,他像一塊質感極佳的玉石,冰涼透徹、堅硬無比,他看著她搖晃的背影,仿佛隻要風輕輕一吹就能把她帶下去,然後粉身碎骨,他緊抿著唇,情緒收斂的很好,就像是一個看客碰巧遇上了一個陌生人求死的戲碼。
“需要我幫忙嗎?”他冷笑。
“嗯……”她沒有回頭,停下了雙腳的晃動,仿佛真的在思考,“你真的會親手推我下去嗎?嗬嗬,如果是她呢?你也會這麼平靜的跟她說話嗎?”
他不說話,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雙腳又開始在空中來回的晃動,“我們離婚吧。”
“不可能。”他答得利落幹脆。
“不可能嗎?我們走到現在,不是每天都在發生我們從前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嗎?”
“白慕楓,不用在我麵前演戲,你如果想跳不用等我知道你早就變成一具腦漿四散的屍體了,可是即便你死了,你也逃不開我。”他說得青筋暴起,仿佛前麵坐著的身影單薄的女人是自己的仇人。
“是嗎?一開始我是有些害怕的,畢竟誰又不怕死了,可是現在我又想跳了,我不想每次都能給你猜對答案,那麼現在……”
白慕楓搖搖晃晃的從石台上站起身來,她張開雙臂踮著腳像是一隻試飛的雛鳥,簡歐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他的雙拳漸漸握緊,輕薄的劉海下漸漸滲出細汗,他的雙肩開始輕微的顫抖,“你……給我下來。”
她從一個手掌寬的石台上轉過身來,她赤裸的腳掌隻有三分之二踩在了石台上,露出的三分之一伸在了三十層高的半空,她看著他的眼神讓人想到了玩偶的玻璃眼珠,即使再美也無法倒映整個世界,她就這樣沒有生機的看著他,她的唇微微噙動,順著嘴角的笑容宣示著她最後的驕傲與決絕,“離婚協議書和我的屍體,你更想要哪一樣呢?”
他終於撕破那層無堅不摧的外殼,藏匿的情緒一湧而出,它們的叫囂終於讓他發了瘋似的咆哮起來,“白慕楓,你跳啊,我會睜大眼睛的看著你跳,看著你直直的墜落地麵,看著你摔成一灘肉泥,隻要你敢,我就站著這裏,目送你去死。”
“嗬嗬……”她的笑聲空靈的如同另一個世界的風鈴,悅耳卻又詭異,她問:“你確定?”然後她閉上了眼睛,漂亮的腦袋開始緩緩地向後仰起,隻要一陣微風,她就能順勢落下,必死無疑,這已經不是一場險中求勝的算計了,他看出了她對死亡的迫不及待,可是他還要再賭,即便已經千鈞一發,可他仍舊不願妥協。
白慕楓的身體幹脆利落的向後倒去,腳掌離開石台時迅速的讓人窒息,整個身體完全陷落在空中的瞬間,她哭了,原來他真的可以看著她去死,原來一段感情可以被他們毀成這樣,原來他也可以愛上別人。
原來……
原來粉身碎骨換來的是無動於衷。
死亡到底是結束還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