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8月3日十一點半,德國柏林洪堡大學自然科學院一間物理實驗室,一位學生裝扮的棕發青年在門外等了足足半個小時,終於一位身穿灰色舊西服,蓄小胡子,麵容憔悴,頭發蓬亂的學者走出門來,那副埋汰模樣令人猜不出他的實際年齡。
“請問您是......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教授嗎?”棕發青年前問。
“......是的......”領結鬆懈的教授警惕地看著來人。
“有人托我給你送一封信。”青年西裝內取出一個薄薄的牛皮紙信封,雙手呈給教授。
教授疑雲重重地接過信封,見兩麵無字,背麵一角有一個細小的e字母,他頓住了,深陷在眼窩裏的那雙棕褐色的眼睛發出驚奇的光亮,他直直地盯著麵前的青年,感覺自己控製不住想要緊緊抓住對方:“你到底是誰?”
“我是化學係大二學生鮑恩,剛才遇到一個陌生人,他叫我把這個信封親自送到你手裏。”
“那人現在在哪裏?”
“他已經走了。”
“他長什麼模樣?”
“......忘了.....”棕發青年想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
“剛才的事怎麼可能就忘了呢?”教授詫疑地望著棕發青年,
“是的,怎麼一下子就忘了呢,奇怪,我的記性很好的呀。”棕發青年感到異常納悶。
“謝謝!”教授道完謝,轉身匆匆返回實驗室。他記憶猶新,1904年自己由專利局的試用人員轉為正式三級技術員時,有人遞交給他統一款式的信封,信封裏的一頁手稿啟發他完成了《量子論》論文。跟剛才一樣,當時的送信人也同樣記不起委托人的模樣。
教授回到自己的工作台怕不急待地撕開信封,預感到將有奇跡發生。信封裏同樣隻有一頁紙,是一張星係模樣的手稿圖,攤開放在桌麵上仔細端詳,最後辨認出是一張水星繞日軌道圖。草圖上居然標注有詳盡的數據,通過這些數據可以證實他近幾年來的一種猜想,隻要能成功地解釋水星近日點運動現象,一個劃時代的理論將會誕生。
正在這時,實驗室撞進一群人,為首的一位中年教授直奔愛因斯坦:“新祖國同盟反戰遊行馬上開始,遊行隊伍已經在街口聚集完畢,我們這些發起者一定要首當其衝站在遊行隊伍的前麵。”
愛因斯坦霍然頓悟,飛快疊起草圖,正待妥善保藏,來人一把挽住一個勁往外拽,接著又被眾人前呼後擁地往外趕,倉亂中草圖折紙掉在地上未得人知。
遺棄在地上的折紙神奇地懸空飄浮起來,飛速追上人群,靈巧地插入愛因斯坦的西裝兜裏。
半個小時後,柏林市中心菩提樹下大道上,數千名學生和市民組成的反戰遊行隊伍開始向勃蘭登堡門方向前進,為首的方陣由洪堡大學數十名教授學者組成,他們手挽手仰首闊步,帶領遊行隊伍喊起震天撼地的反戰口號。
前方兩百米外,數百名威廉二世皇家警察早已森嚴壁壘。
遊行隊伍以堅定地步伐繼續邁進,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這是遊行隊伍中有人向警察投擲石塊和瓶子,警察使用高壓水槍向隊伍噴射,刹那間隊伍第一方陣被強勁的射流灌倒,遊行隊伍前赴後繼但最終並未突破由三支高壓水槍組成的防線。不久有激進青年繞道包抄襲擊消防車後的騎警,一場混戰瞬間爆發。
騎警揚起橡膠輥劈頭蓋腦狂砸猛打,馬匹失控驚竄,揚蹄東踹西踢。
愛因斯坦站在剛才被高壓水槍噴倒的人堆裏發愣,他感到很離奇,滿街水澇,周圍同仁們個個落湯雞似的撲街,唯獨自己身上不沾一星半滴,幹爽如初。而且明明有好幾股水柱迎麵磅礴襲來,自己卻毫發無損。
突然一匹棗棕色的警馬嘶叫著直徑向他衝來,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粉身碎骨。
......
楊口大橋兩岸道口封閉,一批接一批特警車輛向大橋兩端疾駛而來。
小麵包完全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也未意識到將要遭受什麼,壓根兒沒去想現在怎麼辦,去往何方。他看見懷裏安靜的吳小小,感覺她的手沒有像剛才那樣摟住他脖子,而是散開懶懶地垂掉著,隨著他的步子晃動。她也許太困,需要好好休息,他不忍驚動她。
他笑著說:“媽媽,你睡吧,醒了繼續教我表情。”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臉部的肌肉運動方式不對,堆起哭喪的表情問:“媽媽,這樣才是笑,對不對?”
隨後吳小小衣服上大片鮮紅的稠液激發了他的很多疑問,滿腦子出現亂七八糟的文字和影像。
馮成翔一行拉開扇形陣勢,牢牢地尾隨著血人。劉源指揮一部越過中心隔離帶,穿梭在對向車道長長的堵塞車輛間,緊急撤離滯留的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