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奧地利的迷宮(2 / 2)

卡夫卡善於通過奇妙的構思勾勒出誇張和荒誕的畫麵,把現實與非現實,合理與無理,常人與非人並列在一起,把虛妄的離奇荒誕現象與現實的本質真實有機地結合起來,加之他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純客觀敘述方式,構成了獨特的“卡夫卡式”的藝術風格。這一風格在小說《城堡》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小說自始至終籠罩著一種神秘的、夢魘般的氣氛,寓意深刻,令人回味無窮。

2.相關藝術作品

著名導演史蒂芬·索德伯格1991年執導獨立電影《卡夫卡》,該片根據卡夫卡的生平以及《城堡》等小說改編而成。影片借由一起懸念凶殺案介入事件邊緣人卡夫卡的虛構文本。影片旁涉和隱喻了卡夫卡作品中諸如小人物、城堡、墳墓、精神控製權威等典型符號。影片一開始就有驚悚元素,並且把卡夫卡拍得和福爾摩斯、007一般。讓卡夫卡和他小說中的人物重合,現實中的人物和小說中的人物同時出現。《城堡》裏緊緊跟著K的兩個莫名的家夥現在緊緊跟著卡夫卡,成了他的沒用的助手。卡夫卡進到K進不了的城堡裏去逛了一圈。影片是黑白片,但進到城堡裏便成為彩色的,饒有趣味。此外,根據小說《城堡》改編的同名電影在1997年由邁克爾·哈尼克執導拍攝完成。

名家評述

卡夫卡的《城堡》是世界的一個縮影。小說中關於某一類型的人對於世界做出的行為進行了詳盡的描繪,其準確與細致達到無可比擬的程度。由於每個人都能覺察到自己身上也有這種類型的成分——正像他能在自己身上發現浮士德、堂吉訶德或於連·索黑爾也是他的“自我”的一個組成部分一樣,所以卡夫卡的《城堡》超越了書中所寫人物的個性,成為一部對每個人都適合的認識自我的作品。

——馬克斯·布洛德

《城堡》中的K是誰?K隻是一個符號。他的性格由於命定地幾經滑蛻而漸趨淡化,最終成為某種無用的、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的象征,是人的某種命運和境遇的象征。如果說《城堡》有何特點,那麼最顯著的特點就在於它所表現的是一種人生的境遇,這種境遇深深烙入主人公的內心,用他的內心體驗來觀察世界,而不是在描寫一種具體的、外在的社會環境。它給人一種感覺:人生在這樣一種境況之中,簡直是毫無出路可言。

——劉國屏《從“卡夫卡式”看〈城堡〉》

精彩推薦

以下節選自《城堡》第一章,描寫K剛剛抵達村子向城堡而去的情形。

K抵達的時候,天已很晚了。村子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城堡山籠罩在霧靄和夜色中毫無蹤影,也沒有一絲燈光顯示巨大城堡的存在。K久久站立在由大路通向村子的木橋上,仰視著似乎虛無縹緲的空間。

……

現在他看得見山上的城堡了。襯著藍天,城堡的輪廓很鮮明地顯現出來,由於到處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銀裝素裹,千姿百態,使城堡顯得分外明晰。此外,山上的積雪似乎比這兒村子裏少得多,K在村子裏行走並不比昨天在大路上好走一些。這兒,積雪一直堆到茅舍的窗口,再往上又沉重地壓在低矮的屋頂上,可是,山上一切都輕鬆自在地屹立著,至少從這兒看是這樣。

從遠處看,城堡大體上符合K的預想。它既不是一座古老的騎士城堡,也不是一座新的豪華府邸,而是一個龐大的建築群,由幾幢兩層樓房和許多鱗次櫛比的低矮建築物組成;如果不知道這是城堡,就會以為是一個市鎮呢。K隻看見一座尖塔,它屬於一所住宅還是屬於一座教堂,就無法斷定了。一群群烏鴉正繞著尖塔飛翔。

……

於是他又向前走去,可是路很長。因為這條路即村子的主要街道並不直通城堡山,它隻是通到城堡附近,接著像是故意的,改變了方向,雖然並沒有離城堡越來越遠,但也沒有靠近它。K始終期望這條路如今終於一定會轉向城堡,隻是因為他抱著這個希望,他才繼續前行;顯然由於感到疲勞,他猶豫不決,不願離開這條路。這個村子長得沒有盡頭,這也使他感到驚異,老是一座座小房子、結冰的玻璃窗、白雪,闃無一人。最後他還是甩掉了這條走不完的大街,拐進一條小巷,那兒積雪更深,把腳從雪地裏拔出來十分費勁,他直冒汗,突然停下來,再也走不動了。好在他並不是孤零零的,左右兩邊全是農舍。他捏了一個雪球朝一扇窗子扔去。門立刻開了——這是他跑遍全村所遇到的第一扇打開的門。門口站著一個老農,穿著棕色皮襖,腦袋向一邊歪著,態度和善,身體虛弱。“我可以到您家歇一會兒嗎?”K問,“我很累。”他根本沒有聽見老人說什麼,便感激地踏上一塊向他推過來的木板。這塊木板立即把他從雪中搭救出來,他走了幾步就進了屋子。屋子很大,裏麵光線暗淡。從外麵進來,起先什麼也看不見。K被一個洗衣桶絆了一下,一隻女人的手把他扶住了。從一個角落裏傳來了孩子的哭叫聲。從另一個角落裏不斷湧出水蒸氣,使半明半暗的屋子變得黑黢黢的。K像是站在雲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