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愛之深,恨之切(2 / 2)

從故事情節的設置來說,艾米麗也試圖改變常規思路。凱瑟琳作為富家小姐衝破門第觀念與希刺克厲夫這樣的棄兒相愛;凱瑟琳同意埃德加的求婚,從而導致了希刺克厲夫的出走;凱瑟琳在婚後對希刺克厲夫的愛情有增無減;希刺克厲夫的複仇,這些反常規的情節讓故事更加曲折有味。同時,人性與愛情在作品中交織,時而同步時而對立,使小說的情節免於平淡,故事的結局也回避了大團圓式,而是悲劇結局:凱瑟琳抑鬱而死,希刺克厲夫報複了一切,終於從凱蒂和哈裏頓的反抗中看到了自己的失敗和命運,重新回到了精神乞丐的地位,最後追隨凱瑟琳而去。整部小說的謀篇布局、場景安排可謂是變幻莫測。

名家評述

《呼嘯山莊》以藝術的想象形式表達了19世紀資本主義社會中人的精神上的壓迫、緊張與矛盾衝突。這是一部毫無理想主義、毫無虛假的安慰,也沒有任何暗示說操縱他們的命運的力量非人類本身的鬥爭和行動所能及。對自然,荒野與暴風雨,星辰與季節的有力召喚是啟示生活本身真正的運動的一個重要部分。——阿諾德·凱特爾《英國小說引論》我不知道還有哪一部小說中愛情的痛苦、迷戀、殘酷、執著,曾經如此令人吃驚地被描述出來。《呼嘯山莊》使我想起埃爾·格列科的那些偉大的繪畫中的一幅,在那幅畫上是一片烏雲下的昏暗的荒瘠土地的景色,雷聲隆隆拖長了的憔悴的人影東倒西歪,被一種不是屬於塵世間的情緒弄得恍恍惚惚,他們屏息著。鉛色的天空掠過一道閃電,給這一情景加上了最後一筆,增添了神秘的恐怖之感。

——毛姆《世界文學十部最佳小說》

精彩推薦

以下文字選自《呼嘯山莊》第十五章,描寫的是凱瑟琳臨產前與希刺克厲夫見麵的場景,兩人互吐心聲,情景感人。當夜凱瑟琳生下小凱蒂後去世。

“但願我能抓住你不放,”她辛酸地接著說,“一直到我們兩個都死掉!我不應該管你受什麼苦。我才不管你的痛苦哩。你為什麼不該受苦呢?我可在受呀!你會忘掉我嗎?等我埋在土裏的時候,你會快樂嗎?二十年後你會不會說,‘那是凱瑟琳·恩蕭的墳。很久以前我愛過她,而且為了失去她而難過,可是這都過去了。那以後我又愛過好多人,我的孩子對於我可比她要親多了,而且,到了死的時候,我不會因為我要去她那兒就高興,我會很難過,因為我得離開他們了!’你會不會這麼說呢,希刺克厲夫?”……

“你是不是被鬼纏住了,”他凶暴地追問著,“在你要死的時候還這樣跟我說話?你想沒想到所有這些話都要烙在我的記憶裏,而且在你丟下我之後,將要永遠更深地齧食著我?你明知道你說的我害死你的話是說謊,而且,凱瑟琳,你知道我隻要活著就不會忘掉你!當你得到安息的時候,我卻要在地獄的折磨裏受煎熬,這還不夠使你那狠毒的自私心得到滿足嗎?”

“我不會得到安息的,”凱瑟琳哀哭著……“我並不願意你受的苦比我受的還大,希刺克厲夫。我隻願我們永遠不分離……”

“你現在才使我明白你曾經多麼殘酷——殘酷又虛偽。你過去為什麼瞧不起我呢?你為什麼欺騙你自己的心呢?凱瑟琳,我沒有一句安慰的話,這是你應得的。你害死了你自己。是的,你可以親吻我,哭,又逼出我的吻和眼淚。我的吻和眼淚要摧殘你——要詛咒你。你愛過我——那麼你有什麼權力離開我呢?有什麼權利——回答我——對埃德加存那種可憐的幻想?因為悲慘、恥辱和死亡,以及上帝或撒旦所能給的一切打擊和痛苦都不能把我們分開,而你,卻出於你自己的心意,這樣做了。我沒有弄碎你的心——是你弄碎了的,而在弄碎它的時候,你把我的心也弄碎了。因為我是強壯的,對於我就格外苦。我還要活嗎?那將是什麼樣的啊,上帝!你願意帶著你的靈魂留在墳墓裏嗎?”

“別管我吧,別管我吧,”凱瑟琳抽泣著。“如果我曾經做錯了,我就要為此而死去的。夠啦!你也丟棄過我的,可我並不要責備你!我饒恕你,饒恕我吧!”

“看看這對眼睛,摸摸這雙消瘦的手,要饒恕是很難的,”他回答。“再親親我吧,別讓我看見你的眼睛!我饒恕你對我做過的事。我愛害了我的人——可是害了你的人呢?我又怎麼能夠饒恕他?”

他們沉默著——臉緊貼著,用彼此的眼淚在衝洗著。至少,我猜是雙方都在哭泣。在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場合中,就連希刺克厲夫仿佛也能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