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祥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
不知道是我頭暈眼花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竟看到程祥離我越來越近,近的幾乎可以聽到他胸腔裏有力跳動著的心髒。
“那個時候……你為什麼選擇開槍?”程祥伏在我的耳邊,說話中帶出的酒氣鑽入我的耳朵,癢癢的。
“因為,你相信我。”我咽了口吐沫。
“你怎麼知道,我相信你?”程祥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我有些害怕,不自覺地往後退:“我當時……看,看到你對我點頭。”
程祥離我越來越近,我能十分清晰地聞見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味夾雜的酒氣,縈繞在我們倆之間。
“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這麼相信你?你一個從來沒有用過槍的人,我難道不怕你一槍直接打死我嗎?”程祥逼近我,幾乎是貼在我的臉上說道。
我一把推開他:“我不知道!”
程祥不生氣,再次向我靠過來,這次反而更加強勢,直接雙手握住了我的肩膀,一把將我推在了餐廳的牆壁上:“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帶著濃鬱酒氣和特殊味道的纏綿的吻。這雖然不是我第一次和程祥親吻,但上次在水底的人工呼吸根本算不上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因此,此時此刻的我整個人都麻木了,定格在那裏不知道該做什麼。
程祥的吻和章正很不一樣,程祥此刻雖然掌握著全局,但絲毫沒有強迫我的意願,那吻輕柔而纏綿悱惻,像是結識多年的老友在一起喝一碗凜冽的香茗,不摻雜任何目的,隻是到了合適的時間,做這樣合適的事。
幾個月前,他還是我眼裏的報社怪咖;幾個月後,我就已經對他完全敞開了心扉,哪怕是在黑暗中的古老房子裏同他親吻,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恰當。我竟然不自覺地抬起了雙手,環抱住了他強健有力的腰身。
忽然,程祥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一把鬆開了我,然後轉身就去廚房。嘩啦啦的水聲掩蓋掉了其他的聲音,我不明白他這是在幹什麼,隻好站在原地等他。
過了好久,程祥滿臉都是水地走了出來,用杯子接了一杯涼水,一飲而盡。他遠遠地坐在沙發上大口喘氣。
“對不起……章正剛走,我就這樣……”程祥忽然開口了,聲音有些顫抖。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我聽到他的話,突然很生氣。
“你……和他不是……”
“我和他什麼都沒有!”我突然站直了身子理直氣壯地對他說,“他完全是把我當成了子息大人,而我之前對你說我好像喜歡章正,是因為我體內子息大人的意識在作怪。從李師兒那裏逃出來之後,我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喜歡章正。你忘了他為了麵鬼子息大人而把槍指向我了嗎?”
程祥有些吃驚,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倒是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了小格格,我不想在將來的某一天,如果她也複活出現在你麵前,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為了她而拿槍指向我!”我一口氣把心裏想的全部傾倒了出來,說不出的爽快。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別人。如果你那麼介意小公主這個稱呼,我正式向你道歉。”程祥站起來,十分冷靜地說道。
“我不管你是什麼大金丞相也好,什麼托滿達也好,對我來說,你一直都是報社裏那個變態暖男,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我靠在牆上,漸漸從酒精的麻痹下清醒了過來。
程祥聽後,居然噗嗤一聲笑了。
我們倆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各自沉默著,大房子裏一時出現了難得的靜謐。
不知道為什麼,程祥忽然恢複了平時的狀態,剛剛親吻過我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笑,有些害羞地揉了揉自己濕漉漉的頭發,然後吊兒郎當地往那裏一站,一手插兜,一手衝我招手:“金子息你過來,我有個戀愛想和你談一下。”
我臉紅了。
這是我和程祥相處了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在他麵前這樣臉紅。紅得如同剛剛吃下的聖女果,如同昨天剛落下去的夕陽,如同子彈鑽入他胸腔時流出的鮮血,如同我倆之間那熾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