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你快點好起來吧,不然以後誰來殺雞呀?”
張狂笑了,三個女人也笑了。
有時候女人很奇怪,有時候你不要她們,她們偏偏非你不可。有時候你對她死心塌地,她卻偏偏看不上你。
張狂的笑聲裏卻帶著傷感。
有言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可又有言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情這個東西到底是好是壞?是囍是哀?張狂說不清楚,自古就沒人說得清楚。
可是他知道他終究是要離開的,而且馬上就要離開了。
他想這真是個讓人悲傷不已的喜劇。
他的身形已經漸漸模糊,像極了風中的柳絮,讓人抓不著,看不透,讓人不得不感歎最美好的東西往往都隻能在遠處看看,你若想將它擁入懷裏,它便輕易的破碎了。
“再見了……”
來不及說更多的話,也說不出更多的話,一句再見了已經嫌多。
方才還歡聲笑語的小屋,此時已寂靜無聲。
端著藥碗的薛冰道:“他走了。”
端著飯碗的鴻雁道:“他終於還是走了。”
提著母雞的叮當道:“他還會回來嗎?”
無聲的歎息。
而小院的隔壁也是一個小院。
小院裏也住著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的主人是個書生,他喜歡讀書,尤其喜歡在小院池塘邊讀書。
他穿著長衫,坐在池塘邊的青石上,一字一字的讀,他讀的很認真,也很用心。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他曾經是天下第一劍客,如今他不想在碰劍,他隻想在池塘邊每日讀書。
池塘裏什麼都沒有,隻有無數的飄萍。
其中有一顆飄萍特別大,特別美。
他知道,隻要他每日在此讀書,終有一天,他可以再見到她的臉,那張不漂亮卻充滿生氣的臉。
他想郭浮萍。
很想很想,他終於體會到當初郭浮萍的心情,所以他就更想郭浮萍。原來想一個人,也能成為一種習慣。
天劍派依舊是正道領袖的天劍派。
李藏鋒坐在掌門的位置上,氣度非凡,如今天劍派百廢待興,他兢兢業業對眾人安排著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待眾人都退下後。
大殿隻留他一人獨坐高台。
他旁邊放著的是李藏鋒的風雲劍,他穿的是李藏鋒的掌門道袍,他說話的方式也是李藏鋒的語氣。
但他不是李藏鋒。
李藏鋒已經死了。
他是孫拙言,他是李藏鋒的師兄,他化成了李藏鋒的樣子重新統領了天劍派。
“師弟……既然你死了……師兄我就為你而活……我會成為另一個你……”
有人說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漸漸活成那個人的樣子。
不知道這樣的孫拙言算不算一個合格的師兄?
修真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