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低低道：“當然是你的老朋友了。”
李藏鋒不屑道：“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麼邪魔歪道的好朋友，道友可莫要胡言亂語。”
黑袍人道：“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你的模樣沒什麼變化，記性倒是大不如前了。”他幹笑兩聲，又道：“我說的對嗎？師弟？”
李藏鋒：“你………………”
李藏鋒的心裏大驚，緊接著又是大奇，一時間腦海中冒出各種各樣的猜想，最後定格在一個麵容俊朗的男子上，那是他的師兄。
此時黑袍人終於取下了他的麵具，揭下了他的帽兜，“難道你就不記得師兄我了嗎？藏鋒師弟。”
李藏鋒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驚歎！
其餘三人同樣驚歎不已！
李藏鋒低聲道：“拙言師兄。”
也不知道實際年齡到底是一千幾百歲的萬水宮主柔情，忍不住道：“拙言哥哥……你，你沒死？”柔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那個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孫拙言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壓在她心底最古老最古老的回憶像泥沙裏的古董一樣，在心中的驚濤駭浪中翻滾出來。
曾經最刻骨的記憶都快要模糊了。
那些回憶的畫麵已經斑駁得如同牆壁上死去多年的苔蘚屍體。
“拙言哥哥，等我長大後就嫁給你好不好……”
“拙言哥哥，我也要像你一樣成為這天下最頂尖的修煉者……”
“拙言哥哥，你，你為什麼不要我？難道是柔情不夠漂亮嗎……”
昔日熟悉的聲音又一次在心底回響，曾經那些深刻的痛再一次泛上心頭，好在如今的柔情也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了，她如今好歹也是個一千多歲的大姑娘了。
所以她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失態，她隻是靜靜問道：“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所以她把那句：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麼……為什麼不回來找我……藏在了心底。
孫拙言笑了，他笑的猖狂，笑的瘋魔，他的笑聲響徹在整個天劍派的山嶽之間。
他很早很早就想要這樣痛快的笑一次了，他已經多少年沒這樣笑過了？
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一天，那是他最親愛的師弟李藏鋒正式成為掌門真人關門弟子的那天。
他的笑聲同樣傳遍了整個天劍派的山嶽。
這中間相隔了多少年他扳著手指頭也算不清了，他隻知道如今的他笑聲是那麼沙啞，那麼滄桑，那麼刺耳。
再也不複當年的豪情壯誌，年少輕狂。
他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麼了？難道你也覺得我這個樣子不好看嗎？”
孫拙言的臉上三十三道深入骨髓的刀疤讓人看得都疼，更別說砍在臉上了。
沒能把他的腦袋砍碎可真是個奇跡，也讓人不得不感慨：這個人的頭是真的鐵。
有誰能這麼痛恨他？
三十三刀，每一刀都代表著最濃的恨意。
到底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才能讓那個凶手這麼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