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你沒事吧?”所有的思緒從見到小良始,都換成了擔憂。我連忙上去扶住他,隻是小良靦腆地想拒絕我的攙扶。
“悅兒。”範杜良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即使虛脫到無力支撐自身,他還記住要與我保持男女距離。
他聲音如蚊地說道:“那個,你可以跟頭說一下,我身體不適,暫時請假一天。日後我會找時間補回來的。”
“你別說了。”看見他這般,我心中不忍,顧不得其他,走前一步便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帶你去醫院。”
“悅、悅兒!咳咳咳~”範杜良猛烈地咳嗽了幾聲,拒絕地推開我的手,“我不需要去醫院,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見他固執,我更加心急,不由加重了語氣說道:“小良你在幹什麼!你生病了,生病了當然要去醫院啦!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死都不願意上醫院?”
某個意識突然浮現在腦海當中,我瞬間懂得他為什麼寧願要這樣也不去醫院了。但是,沒有任何理由能比一條性命還重要。
我過去便抱住他的手臂,不管他是否掙紮,我就要拉著他往外麵走,“不用擔心!我帶你去醫院,不需要你付錢,我會幫你的。”
“悅兒不要……”範杜良無力地推了一下我,怎料離開了牆壁,整個身子都不受控製的地倒向身側的人。最後一絲的意識就是要離身側的人遠點,隻是他已沒有了一絲力氣。
“你別擔心。我有錢,還可以給你看病。”我把他的手臂搭在另一側,讓他借助我的力量站穩。真的好重!我拖著個比我重上許多的大男人往外麵走去。
範杜良滾燙的額頭貼在我的脖頸處,像紅熱的燒炭一般。他艱難地吐息,整張臉都因疼痛而抽搐著。明明患了這麼嚴重的疾病,怎麼可以為了給家裏寄錢,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呢。
前方一陣腳步聲,我抬頭看了迎麵走來的兩人,仿佛無底黑暗中釋放出無限光芒,整顆心都放了下來。
“小良怎麼樣了?”
越柏年匆匆跑了過來,從我的肩上接過了範杜良。舒敬生也跟著跑了過來,見了小良的那毫無血色的臉,不由心有憂慮。
越柏年十分利索地把範杜良背了起來,匆匆離開前還不忘回頭吩咐幾句:“我送小良去醫院,敬生你帶悅兒到XX廣場那裏,執行唐副總警監的命令。”
“好!”舒敬生立即嚴肅地回答道。
這麼緊張的時刻,一直到越柏年離開,我們才放下心來。
不知為何,無論是有多麼危急的事,隻要看見越柏年,我都會不由地放下心來。也許是越柏年本身就擁有著令人放心的體魄,謹慎穩重,喜怒不形於色。
“走吧,悅兒。”
舒敬生雙手插在褲袋裏,似乎小良的事還沒有從他的思緒中抽離,愧疚地低著頭,沒有了以往了痞子之氣。
我追上他的腳步,語氣輕鬆地問道:“敬生,小良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之前我都沒有見過,即使因為操勞,也不會突然間就生病了吧?”
在此之前,由於許多事情,我幾乎沒有同偵查小組裏的成員打過招呼。比起小李和敬生,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小良幾乎是沒怎麼接觸。
昨日在山林裏倒是見過他一麵,那時的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今日反倒更加嚴重了。
舒敬生歎息了一下,用那悲傷的眼神看著我,轉而他低下頭述說道:
“小良身體本來就不好,自從他從老家回來之後,變得更加消瘦了。平時就是白天待在部門裏,晚上他就去做兼職。都不知道他在哪裏做的兼職,整個人變得精神恍惚的。麵黃肌瘦不說,還嚴重睡眠不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眸中的光漸漸暗了下去,整個人被悲涼籠罩著,我垂下頭來,默默不語。
舒敬生緩緩地繼續說道:“就在前不久,你跟頭不是去哪個村裏辦案嗎?我就讓他回去休息一下,結果情況比不回去休息的還要嚴重。我猜啊,小良是負擔太重了,重的他隻想找個法子來解脫,所以連命都不顧了。”
我咬住了下唇,腦海中浮現了範杜良閃著淚光的臉,仿佛那還隻是昨天發生過的一般。
對於範杜良來說,他的一生隻想著上有老下有小這句話,為此他從來不顧及自己,不僅耽擱了自己,同時還斷送了自己的愛情。
那個叫姝蓮的女孩,是否知道他肩上背負的這些沉重的負擔?如果她知道,會不會放棄那些麵包,擁抱這一份愛情?
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姝蓮已經嫁人,範杜良注定要背負起這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