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關門聲落下，屋子裏便隻剩下閻先生和林昭昭兩個人。
他還背對著她，但是周身的怒意已經消減了許多，就連聲音都柔和了下來：“過來，幫我把子彈取出來。”
林昭昭愣了愣，反應過來時已經手忙腳亂把桌上的醫療箱拿過來，她走到他麵前，眼睛不敢看他，隻拉著他的袖子小聲道：“閻先生，我們坐到沙發上給你取。”
她聽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她捏著他袖子的手上滿是血跡，全是他的血。林昭昭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尊上，原來尊上也是會受傷會流血的，原來凡人的子彈真得能射傷神靈。
林昭昭強迫自己鎮定，尊上聽話地坐到了沙發上，她俯身去脫他的衣服，黑色的西服黏膩而潮濕，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裏麵白色的襯衣已經徹底染成了暗紅色……
“怎麼會這樣的？”
她拿著鑷子的手顫抖地厲害，完全沒辦法有任何行動。
傷口還在緩緩泵出鮮血，溫熱的，腥膩的，仿佛要把全身的血液全都流幹。
尊上低頭看著她，疲倦的目光隻要看著她的時候會顯出一些精神。他突然有些貪戀，貪戀她的眉眼，貪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貪戀她擔心自己的模樣。哪怕她不記得他了，哪怕她跟昭樂不一樣，他突然覺得這個叫林昭昭的小丫頭，比什麼上古神女好得太多太多了，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讓她永遠停留在人類的狀態，永遠不要覺醒成神女昭樂。
“我做不到……我不知道怎麼辦……”林昭昭徹底放下鑷子，她白皙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全都是他的血，這太詭異了，她不知道怎麼幫他，埋怨自己的沒用，也埋怨那顆子彈的位置，為什麼不偏不倚射進了心髒裏。
他最終沒有為難她，拿起桌上斑駁的鑷子，大手靠近心髒，眉頭都未皺一皺，直接順著窟窿戳了進去，手指幾番轉動，鑷子觸碰到堅硬的彈殼，十分幹脆地取了出來。
那傷口立馬湧出了更多的血，林昭昭拿著沾滿生理鹽水的紗布覆上去，紗布幾乎瞬間就被染紅了。
“無妨，我睡睡就好了。”他捉住她的小手，自另一邊的西裝內袋裏抽出一方幹淨的手帕。
手帕的款式和花紋林昭昭都記得，是最開始尊上給自己擦過手的那一款。
他像之前一樣，仔細擦拭著她的雙手，直到兩隻手上的血跡都擦幹淨了，他才滿意地笑了笑：“好了。”
林昭昭此刻好想抱抱他，可她又怕他疼，那麼深的傷口，一定很疼吧。
他就像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淡淡道：“不疼，取出子彈就不疼了，凡人的異物在體內會阻止我施展法術，你看，我現在就能很容易地止血了。”
林昭昭驚魂甫定，她一言不發扶起他，將他往臥室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