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雲巔之上，是此番美不勝收。
“尊上尊上，你快躺下看看，真漂亮！”
林昭昭挪了挪身子，給旁邊騰出更多空位來，順便拉了一下仙尊的衣角。
閻羅怔然。
他時常覺得，自己可能是慢慢老了，記憶不適時會出現些許偏差。
譬如方才，小女鬼躺下去的時候，讚歎星空的時候，拉扯他衣角的時候，他恍惚覺得，那個人又回來了。
正如他破例救下林昭昭，也興許是在她身上仿若看到那個人的影子。
但閻羅仙尊比誰都清楚，那個人，回不來了。
思緒萬千，縱橫而過。
仙尊神色慵懶地躺下來，動作緩慢，無端儒雅。
“不過是九重天上的守宮侍衛，你若真見了，便不覺得美了。”仙尊無意戳破小女鬼的幻想，涼涼地看著稀薄夜色，任由腦子裏循環播放千年前的畫麵。
“嗯，所以說距離產生美啊，我就這麼遠看著挺好的。”林昭昭很滿足地說道。
也罷，終歸隻是像。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那年，女子長歎一聲：守宮的侍衛長得難看麼？我覺得，這三界之中，好看的隻你一個罷。
鶴身上的一鬼一神，各懷心事，沉默良久。
“尊上，我可不可以一直做鬼？”
還是林昭昭率先打破寂靜，她憋了許久的話，總算是問出口。
“若是喜歡便做，我冥界不缺也不多你一個。”
沒想到這就答應了。林昭昭扭過頭，目光從星空下收回，轉而投到仙尊的側臉。
他合著眼，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
“那……我可以繼續跟著尊上嗎？”
這一次，尊上沒答話，隻眼睫微微動了動，仿似熟睡中做了個無關痛癢的夢。
林昭昭有些失落，她想自己的要求可能太多了，不過是個小女鬼而已，不去投胎卻想著跟神仙逍遙自在，誰聽了都該恨鐵不成鋼。
“本座恰好缺個打酒的酒童。”
林昭昭一聽，眸光乍亮。
“可以可以，我之前在餐廳做過兼職，打酒這事我在行。”
仙尊笑出聲，轉頭與她對視一眼，戲謔道：“在行也罷，外行也罷，本座可沒俸祿分給你。”
林昭昭呆了半晌，才將俸祿二字和工資聯係上。
“鬼還需要俸祿麼，又不用吃喝拉撒，要那玩意幹什麼。”林昭昭笑得極為開心，表現出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
“誰同你說做鬼不用吃喝拉撒？”仙尊好奇地瞥她一眼，而後又是一陣揶揄，“本座可沒說過。”
林昭昭傻了眼。
默默想了下一隻鬼吃東西的樣子，又想了下一隻鬼蹲茅坑的樣子……
好像突然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