垛莊一帶,是盂良崮戰役中的一個重要戰場,戰役過程中六縱某部一連曾在這裏駐防。一連長途行軍後來到這裏,戰士們勞累不堪,食欲也很差。由於路途消耗,到戰士們住下時,炊事班已經是無油無菜了。當時,盡管當地群眾都躲避戰事外逃了,但群眾家裏地裏也還有一些食油蔬菜,但戰土們忍著無油無菜食物難以下咽的痛苦,就是不肯擅自從群眾家中取用,一直等到戰鬥勝利結束群眾返回時,才出價購買。為解決群眾缺糧的困難,他們還派出慰問組,攜帶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白麵、大米慰問群眾,並向群眾麵交糧票、草票,宣傳勝利消息。
像這樣關心愛護人民群眾的故事,在戰役前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子弟兵的行動,群眾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們以更加積極的行動支援解放軍作戰,打擊蔣軍。
五、蔣軍惡行罪滔天
與我人民解放軍關心愛護人民群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蔣軍所到之處禍害百姓,無惡不作。
有這樣一個莊子。在我軍北上時被敵人占據了七八天,直到我軍南下,敵人才慌忙離開了。解放軍戰士們再回到那裏時,怎麼也不能想象,好好的一個村莊,就在這七八天當中,變得一片狼藉。
屋頂拆了,院子和院子都打通了,大小樹木一概被砍光,雞毛遍地,豬欄裏外都是血。到戰土們趕去的時候,還有些豬頭、豬爪子扔在街中央,一口鍋裏還煮著四五隻剛出生20多天的小豬。大家找遍全莊,所有喘著氣的東西,就隻剩下一隻癲狗。可能是蔣軍嫌這條狗太過肮髒,沒有殺。西街上的一溜屋全燒了,隻剩下斷壁殘垣張口朝天。一些剛參軍的新戰士沒有見識過蔣軍的惡行,雖然平常也知道蔣軍殘暴,待親眼見到時,才明白什麼叫百聞不如一見。戰土們親眼看到這般慘象時,內心激起了無比的仇恨!
晌午的時候,山上下來一個老大娘。她是全村惟一一個沒逃走的人,這幾天躲在附近的山溝裏。戰士們紛紛走上前去,問這問那。老人家眼淚縱橫地告訴大家:“蔣軍沒有不禍害的,就是為他們做事的人也不放過。頭兩天有家地主尋思沒事,跑到半路又回來了,結果媳婦給糟蹋了,老頭被打了,好東西全部搶走了。這一家這才嚐到‘中央軍’的好處,沒死的半夜裏跑出去找本村的兄弟爺們兒去了。”她停一停,擦擦眼淚接著說:“我60多歲了,那天被蔣軍發現,叫我帶著去刨窯子找糧食,我不肯去,他們就用皮鞋朝我的腰部狠狠地踢了三四腳,我當時就軟癱在地上不能動了,第二天才勉強能站起來。一名戰士見老大娘哭得傷心,遞上水壺讓她喝口水。大娘喝完水後又說:“有一天,蔣軍不知從哪裏抓來一個老百姓,先是百般毒打,逼他說出民兵活動的地方,那人始終不說,他們就從莊裏找來一些舊棉花套,緊緊地裹在那人身上,然後點著了火,可又不叫起火苗,就是用這種陰火燒著那人的身子,那人慘叫了半個多小時,就再也叫不出來了,又熬了三四個小時,就這樣被活活地痛死了。”
戰士們聽他說了這些話,也都流出了眼淚。他們咬牙切齒,痛罵蔣軍。新戰士葉永祥一把抓住郭繼琳,說:“班長,我早聽你們說老蔣怎麼怎麼不好,總是信一半,疑一半。我想,中央軍總不能比鬼子還孬。到這裏一看,這才知道真就是比鬼子還孬。我的思想這一回是通到底了。我現在是真下決心了,得和老蔣幹到底!”
老大娘這時也止住了哭聲,對戰士們說:“真得拚呀!你們在外麵打仗,一定沒少流血流汗,可是,你們想想,什麼苦也比不了蔣軍欺壓過來的這個苦呀!”
當夜,部隊在這個破爛不堪的村子住下了。那位老大娘忘了自己的傷痛,見到一些戰士的衣服鞋子破了,便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包打開來,拿出—大塊新布、針線,就要給戰士們縫補。戰土們不肯,老大娘說:“你們還講什麼客氣,隻要打敗蔣軍,什麼都拿上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別說這一點布了,要我拿出這條老命來我也是願意的。你們先自己用這塊布湊合著,一會兒我再上山給你們找一些麻來釘鞋。”戰士們休息後,她果真就拄著拐棍向山裏走去了。
這個村子受的破壞還不算是最嚴重的,還有一個地方,蔣軍過後就仿佛被瘟疫洗劫過一樣。
那裏原本是解放區的管轄範圍,是一片繁榮的山區。優越的自然條件加上人民的辛勞,山村變得又美麗又富饒。夏秋時節,梨子黃了,蘋果紅了,肥大的柿子把樹枝壓得打彎兒,再加上那遠近馳名的煙葉、蠶絲和滿山肥壯的牛羊,使得那一片山區變成了聚寶盆。
但是,這一切就在蔣軍進犯中像一場噩夢般地改變了,令人不堪追憶。孟良崮戰役前,蔣軍占領了這片山區的幾個小山村,從此災難的陰雲便籠罩住這片富饒的山區。
蔣軍對人民的欺壓掠奪極其凶殘。他們搶走了所有的牲畜、糧食。為了活命,群眾把少許的糧食藏在身上,但這樣也免不了被他們“搜身”搜走。而且,蔣軍一旦搜到誰身上有糧食,就要把誰活活打死。最後,百姓們實在沒有辦法了,就把糧食拌在糞土裏,想留下一點兒,好作為來年播種時的種糧,但這樣也不行。蔣軍發現後,逼著群眾用清水洗出糧食來上交。就這樣,拌在糞土裏的糧食也被他們“隨洗隨征”地搶走了。蔣軍見糧食就拿,見東西就搶,把房舍拆了去蓋碉堡,果樹砍了做鹿砦。除了輕的不拿雞毛,重的不拿碾頭以外,幾乎什麼都搶光了,不長時間便把一片本來富饒的小山村折騰得變了樣。有毛的、能跑的就剩下老鼠了。一些中途逃出去的群眾滿腔悲憤無處傾訴,借歌謠來抒發自己的憤激:“見了刮民黨,虛汗滿身淌;碰著中央軍,一命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