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消亡。由在個體生命前景所承載的質量以及積累的經驗和見識,就會形成相對狹隘和相對廣闊的生命視野。這對於判斷和衡量生命的現實來說至關重要。但是對於消亡之後的種種場景,卻不是由經驗和見識可以獲悉的。在種終極的虛無麵前,人們表現出畏懼或者轉身麵向別處。但是我仍樂意接受這樣的觀點,即在正反事例的銜接處,會親曆和意識到種有益於生命的聯係。在曆史的坐標中,如果人類不把大家渲染的成就視為人性的進步,那麼就不能意識到這樣意蘊豐厚的聯係。有關物質進步對人共存的反麵我們再也熟悉不過了。在我們真實地麵對一個消亡的事件時,也應該明白消亡的力量同時也可以促使一種重生。因此我們可以問心無愧地談論我們成就的雙重含義,更不用說我們不得不共同經曆的切荒謬的非人性了。
關於記憶。不得不說是記憶給了我們高貴的出身。它們像是無數身體的細胞總是活動在此刻之前。它們結構了我們的當下。在曆史維度中,對待個人記憶和年代記憶的真實性問題似乎越來越模糊。在這場漫長的旅途中,很多發生過的細節都曆曆在目。但是所謂真實性並不是單單指示碎片狀的風景。它更多地被思想事件的主題所編碼。真實地麵對記憶,真實地麵對曆史,是真實地直視過往所有的思想事件。擔保回憶的真實也並非是在思想事件的發生地,而是在未來,在更久遠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都有自己的記憶。這些記憶可能是次親人的離開,或者一次殘酷的傷害。重要的是這些貫穿其中的思想事件應該被記得。這種記得像是一種真理,它不斷地跟延續著的自我交談,從而獲得種堅韌的現實力量。
關於承擔。在玩笑和戲謔的愉快的年代,這個詞彙成為了一個晦澀的符號。幾乎沒有人願意主動談起它,因為這種談話的行為既有風險,又顯無趣。在青年思想的生態領域,承擔也因為無人問津而表現出形單影隻。但是我們卻比以往更加脆弱更加容易受到傷害。這不僅表現在人際之間脆弱的不堪擊的關係中間,而且還反映在對於自身所感染的一種強烈的不自信中。西蒙·韋爾在(善的證明)中論述過如下:“允許我們決定是否應當滿足人的本質需要的標準是將愛、愉悅、美、幸福的發揮。在封閉、悲哀、醜陋統治的地方存在著剝奪,需要加以治療。”我將治療視為一種承擔。因為悲哀與醜陋永遠也無法被銷毀。承擔意味著種勇氣。承擔我們的曆史,承擔我們的職責和義務,承擔我們受到的所有傷害,承擔我們保護他者的意誌。
關於時代。雅斯貝爾斯曾經對我們身處的時代做出過極端消極的評述,他認為這個時代“每一種事物都成為可疑的,每種事物的實質都受到威脅。”日益多元的環境讓一切都變得燦爛無比。盡管這種燦爛之下掩飾著無盡的蒼白和空虛。工具理性家們不太願意觸及類似於時代的精神狀況這樣的問題。但是身處在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在眾多需要懷疑的事物當中我們樂此不疲的享受,良好的新生物卻受到媒體和批評家們強烈的攻擊。
在他們扼殺一個具有發展潛質的新鮮的事物時,他們甚至往往自己都全然不知。新鮮的事物每天都會誕生,但是消失的事物遠遠超過了誕生的數字。世界處處皆虛弱似乎還是一個遙遠的神話,然而這個神話首先在芸芸眾生的內心生活中發生了效應。
關於自覺。自覺是一種對於自己與眾不同狀態的覺醒。因為在思維活動中與大眾文化相搖擺並不能很好地凸現自覺的意義。盡管這是一個新花樣層出不窮的時期,可是也仍然是一個製造幻覺的時期。在表象永無止盡的轉變後,秘密地隱藏著機器般運轉的重複和仿效。自覺是對待自身的一種愛。它具備一種偵察的能力。並從繁華似錦中觀測出空洞。在內心生活消失的危機中挽留住行將遠逝的心靈,並用它作為與個人世界的臍帶。這樣個人就成為了一個半島。在這個島嶼上獨立的生活同時與相互交錯的命運的路途中相遇的人們和思想獲得種特殊的關係。
關於愛。這本書的起點是愛。愛為此生的行程增添了新的維度。我們因而擴大作為自我體認動物的存在,並且使我們和尋求維護並改善生命的天性相吻合,我們也許是渺小而孤獨的,但是我們可以建立起與宇宙萬物在冥冥之中的同一性。那些愛萬物之所愛的人,那些關心這種價值的賦予並把它奉獻給它們的人,最終也就會抵達生命本真最臨近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