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了?你怎麼能這麼衝動?”蘇城雪陡然起身,正準備埋怨顧溫廉的不理智,見他一臉難過的模樣,那些殘忍的話說不出口。
“對不起,我根本就不知道司徒靜還有用。我一心想著她是害鍾離落的凶手,想為鍾離落報仇。做出了這樣魯莽的事。我該死。”顧溫廉說著,一巴掌狠甩到自己臉上。
鍾離落握緊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揉著半紅的臉蛋心疼不已,“你傻啊,司徒靜死就死了,你打自己一巴掌就能救我嗎?傻,隻會讓我更加心痛。”顧溫廉下那麼重的手,瓦解她心中所有的猜忌。不管顧溫廉愛不愛蘇城雪,隻要顧溫廉心中還有她一絲絲的痕跡,還在乎她,擔心她的安危,其他的,她都可以釋懷。
“可是,我害你連最後生的希望都沒有了。”顧溫廉將鍾離落緊摟在懷中,“你對我的好,我還來不及回報。這一生一世,我隻對你好。”
鍾離落聽明白了,原來顧溫廉對她的好都是報恩,沒有喜歡的成分在內。那一晚的表白,興許是顧溫廉酒喝多把她認為成蘇城雪。現在顧溫廉對她的關心,是因為她懷了孕,他承擔責任而已。她不舍的從顧溫廉的懷中脫離出來,違心的說:“這些好,都不用了。我隻活著的時候,多享受一下活著的感覺。”
明顯的疏遠,還有刻意的躲避。鍾離落的一舉一動撕扯著顧溫廉的心,他無力收回手,手心還殘留著屬於鍾離落的餘熱,一種害怕失去、彷徨不安的感覺遍及全身,即使對以前喜歡的蘇城雪,也沒有過。他不安的問:“落兒,你怎麼了。”
“我沒事。”鍾離落往床裏麵又挪遠了一點距離。
“還說沒事,如果我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好嗎?我改。”顧溫廉心裏沒底,難過到心塞。
鍾離落撇開臉,她要的不是顧溫廉的認錯,而是一句坦白,可這些,顧溫廉永遠都不明白。
蘇城雪看兩人和又突然鬧僵的場景,鬱悶不已。她很想幫兩人和好,但隱隱約約感覺此事是因她起,她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顧溫廉,我很慶幸,也很快樂,這段時間內跟你朝夕相處的日子是我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光。那一晚,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但是,我有兩件事相求你。”鍾離落呆滯的看著花哨的棉被,慢慢說道。
“不,我不答應你任何的請求。我不想聽你這種交代後事的口吻跟我說話,你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自己努力康複再去做。”顧溫廉生氣的說,眼裏,仍舊是對鍾離落的愛憐。
鍾離落耷拉下眼皮,“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就死了,我僅僅隻想求你滿足我兩個心願,這都不可以嗎?”
貫徹心扉的愛,讓顧溫廉無法不遷就鍾離落任何一個要求,他心痛的回應道:“好,你說吧,我盡力。”
“第一,我請你扛起另一半守護月霞國江山的責任,你宅心仁厚,又心懷百姓,我想有你在,月霞國的人民一定會很幸福。”鍾離落目光飄遠,仿佛憧憬著美好的將來。
顧溫廉沉默著,微頷著額頭,算是應了。
“第二,我死後,請你把我的骨灰灑在禦花園的向日葵邊,這樣,我就能時時刻刻在太陽下陪你……”
“別說了,我不想聽。”顧溫廉提鞋踩上床,將鍾離落緊擁在懷裏,淚落滿麵,“求求你,別這樣自暴自棄,我不想下輩子活在緬懷你的生活裏。”
“你哭了。”鍾離落伸手,撫摸到顧溫廉臉上一陣陣冰涼。“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你還哭,不害臊。”顧溫廉為她肝腸寸斷,分明是愛她,她是不是妒忌蘇城雪,所以才吃了蘇城雪的醋?
顧溫廉一把抓住臉上的手,放在心口,“是,會哭的男人沒用。可我隻會為你一個人哭。”他將腦袋埋在鍾離落的脖頸裏。
一個人?恐怕這是時間最煽情的表白了。顧溫廉是真的愛她,鍾離落察覺到了,她觸碰著顧溫廉有節奏的心跳,她喜極而泣,“其實我也一直愛……”
還來不及說完,她便在顧溫廉的懷中閉上眼。
“落兒!”顧溫廉搖晃著她的身體,心坍塌成一片廢墟。他不明白,好不容易愛上鍾離落,為什麼相愛不能相守?兩個人的感情,最可悲的就是為時已晚。
“顧溫廉……”蘇城雪看著深情一片的顧溫廉,紅了眼眶。平時不想見王禦醫,到處都能看見他的蹤影,現在想看他,確是人都找不到。她又怕去找王禦醫的過程中,顧溫廉做傻事,站在一旁的她,猶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