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今日在殿中陛下所說的那番話,都錦嶽很是震驚。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陛下對幾位皇子不分親疏,即便早已是太子的凡宇肖也毫不例外。
至少平日裏,凡仁所有的行為都顯示,他從不偏袒任何一位皇子,更不會因凡宇肖是太子便對他有何特別。
就像這次的齊城失糧一案,陛下盛怒之下甚至想要廢除凡宇肖的太子之位。
若不是當時有不少朝臣阻止,說不定凡宇肖那時便已被廢,哪裏還有如今的太子之位。
但當屏退所有人後,凡仁對都錦嶽和凡宇肖所說的話,卻讓都錦嶽開始懷疑自己識人的能力,他竟一直不曾看出凡仁對凡宇肖那特殊的照顧。
凡仁知曉一切他們知道的事情,包括齊城失糧一案是由俞皇後和凡宇陽一手策劃。
當時都錦嶽還覺得驚訝和震驚。
可如今靜下心來仔細的想了想,他們不過是月靈國的臣子,即便是凡宇肖也不過是月靈國太子,手中的勢力和網羅自然不如凡仁手中的。
這一切,都錦嶽都尚能接受,唯獨凡仁讓他暗中幫助凡宇肖一事讓他有些不解。
而且這個幫助還不可被外人知,表麵他還像往常一樣是中立與太子和二皇子之間的朝臣,但私下裏卻算得上是太子黨。
都錦嶽不解,明明凡宇肖已是太子,凡仁若是不想傳位於他人,直接擬出一道聖旨,豈不是更加直接方便,甚至能夠打消不少人的念頭。
然而,再一想,都錦嶽便發現自己犯了個大錯。
凡仁之所以這麼做定有如此行動的理由。
首先,俞皇後那邊便是一道坎,若凡仁崩逝,凡宇肖上位,那俞皇後便是皇太後。
既然是皇太後,定會摻攪到政事之中。
更何況,哪位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凡宇肖上位第一件事定是將幾位皇子封王發到邊遠之地。
俞皇後定不會舍得讓凡宇陽離自己遠去,甚至可能一輩子都再不能見上一麵。
再者,凡宇肖下麵的皇子並非凡宇陽一人,雖然凡宇陽有俞皇後撐腰,在朝野之上稍有些權利和地位。
但這並不代表其他皇子便沒有一爭皇位的能力。
也許凡宇肖即位後,幾位皇子不服,聯手謀反,到時候遭殃的隻會是黎民百姓。
而且,邊境之城又常年受到子軒國的幹擾。
若所有事情都摻和到一起,也許便是凡仁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都錦嶽仔細的考量著事情的每一種可能,甚至連自己最後的情況都大致聯想了出來。
當一切由混亂變得清明,都錦嶽也漸漸清醒過來。
卻在一抬頭的瞬間,看到對麵坐著一個白色身影,不由得嚇了跳。
當看清麵前之人時,都錦嶽長舒了口氣,搖頭道:“銘兒何時來的?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哎呦!哥,我可是叫了你好幾次呢,你自己沒反應還好意思說我?”都嶽銘斜斜的望著都錦嶽,一條眉毛高高挑起,嘴巴撇的能掛個油壺。
見都錦嶽一臉詫異,都嶽銘便知他根本不知自己喊他一事,便打趣道:“哥,你在想什麼呢?想的這般入迷?”
“嗯~讓我猜猜啊!”都錦嶽一手捏著下巴做思考狀,忽然一敲拳頭道,“一定是在想葉幽蘭對不對?”
都錦嶽怔了下,隨即便瞪了都嶽銘一眼,沉聲道:“怎麼可能!莫要瞎說!我不過是思考今日朝中之事罷了!”
說完,看都嶽銘一臉不信的模樣,微歎了口氣,提醒道:“如今蘭兒已不再是那個寄居在沁竹小院的葉幽蘭了,而是當今太子妃,你說話也別失了分寸!”
“那哥還不是一樣叫她蘭兒……”都嶽銘幽幽的瞟了都錦嶽一眼,嘟囔道。
“你……”都錦嶽抬起手想要指責都嶽銘,卻發現他說的並非無理。
可自己稱她蘭兒一事,本就是葉幽蘭親許的。
但都錦嶽並未打算跟都嶽銘解釋此事,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卻不想,把玩著杯盞的都嶽銘忽然開口問道:“對了哥!你這都上任大半年了,怎麼陛下還未給你安排府邸呀?”
“府邸?”都錦嶽眨了眨那雙清澈額眼眸定定的望著都嶽銘。
“對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難道一輩子住在這尚書府?你也知道,這樣我每次來找你喝酒都要躲過一些人的眼線,實在麻煩。”都嶽銘對都錦嶽擠了擠眼。
都錦嶽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說的一些人是誰。
然而,這賜府邸一事也不是說有就有的,之前的禦史大夫所居住的地方如今也騰了出來,但他卻並不想住進去。
“銘兒今日來有何事?”都錦嶽想了想還是打算直接跳過府邸一事,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