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笑笑沒說話,抬頭就見小雅從樓梯上下來,奇怪女孩的一張小臉上怎麼布滿紅暈,腦子一轉似乎就明白了原委。
不會吧!他不可能抓住這點時間偷吃吧,再說小雅可是黃花閨女,怎能隨便就……想到這就緊盯著女孩觀察起來,似乎想從女孩身上看出破綻。
小雅見林惠沒頭沒腦地打量自己,不禁左右看看,忽然一手就朝臉上摸去,直覺的一片溫熱,於是就明白林惠為什麼盯著自己,小臉瞬間就變得更紅了。
林惠笑嘻嘻地說道:“小雅,是不是大清早就碰見大灰狼了,哎呀!都快十點鍾了,你快去叫那個懶蟲起床吧。”
小雅正羞得不知所措,就聽後麵一個聲音說道:“誰是懶蟲啊!老夫整天勤勞的就像一隻小蜜蜂呢。”
小雅回頭一看,尚平穿著一身運動衫正張開雙手做翅膀撲騰的樣子,嘴裏哼哼著:“小蜜蜂飛呀飛呀飛呀”,一邊哼哼人就朝樓梯飛過來。
小雅首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雙手掩著小嘴,逃跑似地走下樓來。
林惠見了男人的怪摸樣,就知道他剛和小雅玩的高興,此刻心情正愉快著呢。於是裝作惱怒似地說道:“確實夠勤快的,大清早就忙著呢,小雅,還不給你平哥捶捶背揉揉腿……”
小雅聽了林惠的調侃,羞的無處躲藏,隻好跑進衛生間去,嘴裏嗔道:“不理你們,都是壞人……”
這裏林惠看著小雅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進廚房給朱紅幫忙去了。尚平見再沒人理自己,就無聊地下樓歪在沙發上,拿起一本書隨意翻看起來。
尚平站在窗前看著滿天閃爍著的爆竹煙火,那劈啪作響的陣勢簡直就像是一場城市戰爭,小炮的聲音就像機關槍,其中還夾雜著火箭炮,高射炮的吼叫聲,隻見半個天空都被煙火染紅了。
這就是過年!鞭炮加上一桌豐盛的晚餐,人們一年的辛勞就在這幾個小時裏得到些許的慰藉。
忽然就在樓下的街道上,尚平看見一個蹣跚著的身影,雪花飄飛的大街上冷冷清清,那孤獨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朝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中走著,那陣陣的鞭炮聲仿佛是在為她送行。
當那個人走到路燈下的時候,尚平分明地辨認出那是個上了歲數的女人,肩膀上背著一個黑乎乎的袋子,在這個舉家團圓的夜晚,老婦人要上那裏去呢,作為一個女人,她的丈夫在哪裏?作為一位母親,她的子女在哪裏,是什麼樣的生活讓這個老邁的女人在大年三十還奔波在路途上,那鞭炮聲以及天空中綻放的美麗煙花是在為她的孤獨與淒涼喝彩嗎?
尚平忽然想起了他死去的老娘,那風雪中婦人的背影多麼像自己死去的老娘啊。一陣抑製不住的悲傷瞬間充滿了他的胸膛,他死死忍住才沒有抽泣出聲,但是兩行熱淚卻噴湧而出。
他一時驚呆了,沒想到自己還會流眼淚,自從在張彩霞麵前哭過一次以後,他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流過眼淚。既然生活不相信眼淚,為什麼還要流呢。
“平哥,快來看春節晚會吧。薑昆說相聲了。”那邊小雅清亮的聲音喊道。
尚平不敢回頭,也不敢開口說話,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讓幾個女人笑話他。
尚平的沉默引起了細心的林惠的注意,她站起身走到男人背後,伸頭朝外麵看看,什麼也沒有,不知男人站在那裏看什麼。“別傻站著,請了小雅和她媽媽過來,你倒是過去陪陪她們呀。”
尚平無處躲藏,隻得硬著頭皮說道:“下雪呢,我看一會兒就過去。”
林惠馬上就聽出了男人的聲音不正常,不等尚平反應過來就轉到了男人的前麵,仔細一看,不免吃了一驚,隻見男人淚流滿麵,一雙眼睛在窗外燈火的照印下閃閃發光。
林惠一把拉住尚平的手臂輕聲問道:“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尚平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低聲道:“別咋呼!我隻是想起了我媽。”
林惠聽了一時就哭笑不得,沒想到男人在大年三十還犯神經,不過,林惠到底沒見過男人流眼淚,所以也不敢刺激他,隻是好言安慰道:
“好了,別傷感了,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別擾了小雅母女的興頭。”說完想了一下繼續道:“如果你有心思,等會兒給你媽燒些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