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誓與少將軍共進退!”
“誓與少將軍共進退!”
身後不斷爆發出響亮的聲音,赤血丹心的男兒魂實在叫人熱淚盈眶,我受此鼓舞,也覺著身上又多了幾分力氣。
我喊道:“大家且撐一撐!郭將軍已帶了數萬兵馬來解圍,再撐上一撐,援軍馬上就到了!”
趙謹俞望著眾人一片赤誠,亦是感動非常,他深深地望著我,撫去我額角一滴不知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的鮮血。
“阿持,恐怕我要連累你,若今日你我葬身於此…”
“不必多說,阿持心甘情願。”
我回望著他,以堅定無悔的眼神。
他微微笑了,他這麼一笑,似乎周圍凶險都不複存在,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他站在鹹陽城的河邊,朝我招手的模樣。他手上拿的好像也不再是沾滿熱血的利劍,而是提著詩詞的紙扇。
原來縱使輪回鬥轉,他自始至終,都不曾變過。
隻一瞬間,他便收回了留戀,麵上換成了一副決絕的表情,將佩劍朝天一指,豪氣雲天地吼道:“好!今日我與眾位兄弟,血戰至死!”
“血戰至死!”
“血戰至死!”
身後傳來的是陣陣士兵們誓死無悔的宣言,我方士氣大漲,在眾人廝殺的時刻,我心下卻已有了思量。
趙大哥,我絕不會讓你死的,哪怕……
接下來的戰事,或許已不可稱為交戰了,我已找不到合適的詞措來形容此刻的慘烈。
因我軍人員大大少於敵軍,縱然士氣高漲,卻也分身乏術。眾人拚著一股視死如歸的勁兒,常常是以一人對付三四人,戰到氣力盡了,哪怕是至死也要拚著最後一口氣拉一個敵軍陪葬;手中的武器斷了,雙手也被齊肩斬落,便用身體去撞,用牙齒去咬,然後含著滿嘴的血肉等待同伴前來補上一刀,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
處處皆是人間地獄一般的悲壯,我一邊流淚,一邊揮動麻木的手臂刺殺源源不斷的敵兵,趙謹俞更是如同一個血人一般,殺紅了眼。
我應當幫幫他們,我應當救救他們,他們前一刻還鮮活不已的臉龐如今隻剩一副冰冷的表情。我是妖,我可以用術,就算阿哥說此舉會遭到天庭的製裁,就算此舉違反了人妖兩界的平衡,我也應當……
“阿持!小心!”
趙謹俞突然大聲喊著我的名字,我愣愣的向他看去,卻在一瞬間被一支鐵箭刺穿了胸膛。
胸口的衣裳刹那染紅,趙謹俞的表情那麼擔憂,那麼痛苦,他奮力揮開周圍的敵人,急切地想要朝我的方向走來。
我想靠近他,我想撫平他緊皺的眉紋,我想告訴他:趙大哥,不要難過,阿持沒事。
我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胸口被撕裂的痛楚侵襲著我,腳下忽然間失了力,止不住的向後仰去。
迎接我的,是湍急得可以吞噬一切的河流。
這河水好冰,這河水好紅…
“阿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