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昆德拉說,“曾經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象影子一樣沒有分量,也就永遠不複回歸了。無論它是否恐怖,是否美麗,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麗都預先已經死去,沒有任何意義。”
(一)回家
當鄭亞兵懷揣著一所有錢就能拿畢業證的“俄羅斯”不入流的留學文憑踏入中國土地時,他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終於回來了,終於能混口飯吃了。”想到這裏,他滄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委瑣的笑。
他長了一個貓樣的臉,在中學時,他的臉就出其的大,以至於同學們在開玩笑的時候都笑他是“屁股改的臉”,他的綽號理所當然的叫“大臉貓”了。在學校劣跡斑斑的他以打架出名,學校的人一說起他的大名,個個都露出不屑的神情:“那可不是個什麼好鳥!”,一般人都對他敬而遠之。
可就是這樣一個才學淺疏的打架大王,卻因為他爸爸偶然的去世而去了俄羅斯留學,對他來說真成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生在東北林場,爸爸是林場一個任勞任怨的普通林場工人,媽媽是家屬,他們的日子過得很緊巴。
前幾年,林場效益不怎麼好,他爸爸為了多賺些錢,報名去深山砍伐,深山裏危險去賺錢不少。好境不長,他爸爸在一次伐木中被樹砸死了,林場給報的是因公死亡,他與媽媽得到了一筆8萬元的撫恤金,就是他爸爸的死換來的八萬元前成就了高中畢業後在家當無業遊民的他的留學之夢。
自古以來,人是最好的演員。
在俄羅斯學會了玩女人的他,西裝革履的揣著花錢買來的畢業證時,竟也產生了自豪的心情,自己畢竟是留洋過的,他自視比別的國人高一等。其實,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真正的草包一個。
他留洋得到的經驗是:“外國女人身上的毛多,汗毛孔大,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膻味,但床上工夫卻是中國女人不能比的。中國女人和外國女人壓根就不能同日而語。”這就是我們這位主人公留學後的收獲,其他的一概是“半瓶子咣蕩”的皮毛。
時過境遷,此時回國的鄧亞兵決非彼時出國前的混子了,他現在是有了一紙國外留學文憑的鄧亞兵了。
在國內,留學回來的人似乎永遠比國內的大學畢業生吃香,在這個文憑主宰找工作的社會裏,這張留學文憑成了他要飛黃騰達的一塊金質敲門磚。
以前,高中畢業後在鎮上當混子的時候,他多次去城裏的大公司應聘,都無一例外的被沒有大學文憑這個很死的規定與自己喜歡做的工作失之交臂,讓空有一腔抱負的他心裏窩著一股怒氣:“他奶奶的,大學文憑難道就這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