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騰地跳起來拽住他,披風也滑在地上:“別,我非常願意,我們什麼時候走?”
他的眼睛擋在發髻下發尾攏住的一片虛光裏:“今晚。現在。”
“你為什麼肯如此?”
他偏了偏頭:“這是聯主的指示。”
我心想著舞闌絕這個人果真奇怪得很,上次莫名其妙將我關在迷月陣裏,什麼都沒做又莫名其妙地放了我,如今將我抓來喝了幾碗不明用處的藥,過了幾天又要放我走。
我拽起外袍來胡亂往身上一套,重新披好披風,把涼夜劍係在腰上,環顧一周看沒有別的東西了,吹了燭火就往外走。
穆謫騰了一朵雲,將我拉上雲頭,朝一個不知什麼方向疾馳而去,那些宮殿在視線裏飛速向後倒退,這樣轉瞬就飛躍了七八座宮殿,已經在決淩宮邊緣。
他容我休息一會,突然四周騰起一片虛幻的黑煙,我們猛然間直線上升,直到衝破了天空。
到了外邊,是魔界一座突兀聳起的山峰,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我才發現整個決淩宮被罩在一片虛假的天空裏,在外麵看不見它,更無法進去,約莫是有什麼令訣之類,就像玄青門的結界。
我們一直靠著這一朵雲,衝出魔界回到天界。穆謫把我送到華山西峰一棵老鬆樹底下,轉身已經行出好遠。我雖然曉得他不會告訴我,還是這麼問道:“你們到底,抓我去做什麼呢?”聲音飄散在華山森冷的晚風裏。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連嘴唇也懶得動一下,就好像裝作沒聽見,這麼走了。
我看他背影好一會兒,突然覺得很冷很冷,非常想念惜魂殿廂房裏醉人的桃木香和暖烘烘的小火爐,就趕緊往上麵去。
剛進惜魂殿的院門,師父坐在書房窗前,看到我愣了老半天,開口這麼問:“阿故?是你嗎?”
我點頭鑽進他書房裏,一屁股坐上軟椅子,就再也不想動彈了。師父問我是怎麼回來的,我就如實告訴他。他沉默了好一會,眼神滿含深意的望著我,輕輕歎著氣。隻是我懶得去參透他是什麼意思。
從師父那裏出來,在西廂見到浣顏,她一見我就吃驚的大聲道:“阿故你終於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找得很辛苦啊。”
我就打著哈欠回她:“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過的有多辛苦。”
她撇撇嘴問:“那你怎麼回來的?”
“他們送我回來的。
她疑惑看著我,忽然瞪著我很正式的開口:”你知道麼?你被抓走那天晚上,我在仙尊書房外麵聽到他和我師父說話,就說的是你的事,然後什麼‘神劍’啊什麼‘紫佛書尉’啊,還有‘蘇少’之類的,總之完全聽不懂。不就是他們把你抓去當人質,怎麼那麼複雜啊。啊不過,仙尊不讓把這些事外傳的,你被抓走了這件事都隻有他、我和師父知道呢,你可別亂講啊。“
她嘰裏呱啦說了半天,我也沒搞懂到底怎麼回事,或者問問師兄呢?
於是我向浣顏道:”噯,我師兄呢?怎麼沒見他?“
”他都出去找你好幾天了,你剛被抓去那天晚上回來過一次,早上就走了。“她不願看我似的,低著頭輕輕說:”那天晚上,你知道嗎?我還記得他的樣子,嘴唇快裂了,還說,你從小就怕打雷的,這樣的晚上,他卻連你在哪都不知道,想不出你在陌生的地方是怎麼過的。“
我突然覺得心頭一熱,才明白原來他一直在找我,一直很擔心我,他不是不記得他說要來接我,隻是不知道我在哪裏。
希望明天早上他就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