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眾人的目光打到身上,像陽光一樣讓人發熱,就算他是一個七級的修士,但是也覺得不舒服。忽地感覺有些被撩怒了,不過周圍的人群就好像是一堵空氣牆,沒辦法把這怒氣發到這牆上麵,於是隻好眼神不善地盯著冷須,把這不快全都歸咎於冷須的多嘴了。冷須見這位高手似乎有些不開心地看著自己,心道不好,這群無知之人不尊重高手,結果讓他不開心了,他不開心,看來也要讓我不開心了,我得趕緊溜了。於是冷須轉過頭假裝沒看到黑衣人,接著說道:“接下來,我簡單說一下流程和規則,讓各位鄉親都看一下毒狼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流程就是把罪犯和毒狼放到一起,毒狼就會攻擊罪犯了,各位不用擔心,這位修士高手會在旁邊掠陣,毒狼是不會做什麼危及別人的事情的。至於規則嘛,規則就是,沒有規則,現在就開始吧。毒狼刑因為要懲戒罪犯,所以會有一些殘忍,希望婦女們、孩子們都慎重選擇觀看喔。”他最後的一句話故作調皮,可是卻一點也不可愛。他的話說完,倒是有一些大人領著小孩子走了,剩下的絕大部分的人心裏都想著這太殘忍了,但是卻仍然不願意離去,想見識一下接下來的殘暴場麵,仿佛精神裏有一個黑暗的拐角不能被這慈悲的心理照射到,仍在散發著讓人躁動的東西。
冷須話說完之後,便立馬帶著身邊的幾個人快速地到了大坑上,變成了一個場外人員了。而坑內的黑衣人見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看了冷須一眼,冷須會意,宣布開始之後,黑衣人就解開了青狼身上的鏈子,拍了拍狼頭,指了指那邊的罪犯。這隻狼一直盯著黑衣人,直到黑衣人走到了坑邊後才開始轉頭盯向罪犯,於是它壓低了身子,輕輕地往前探步,每一步都非常慢。那邊的罪犯手裏什麼都沒有,冷須帶著的人給他解開鎖後把他拉了下來,可是什麼都沒有留給他,這時候看著對麵的毒狼一步步走過來,腳步雖然很輕但是他卻覺得走得太快。幸好這個罪犯保留了一些強盜勇猛拚命的性質,這時候他一邊盯著遠處的毒狼,一邊轉頭對著冷須他們一行人大喊道:“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武器?弓箭、刀或者什麼都行。”冷須聽到了,心想我給了你武器你要是傷到了這匹狼,惹得紅天少爺不開心了,那算是誰的責任?於是就假裝聽不到。這時候有一個人走到冷須身邊,輕輕對他說:“少爺讓給這個罪犯一根長棍。”冷須認出來這是紅天身邊的人,心想紅天少爺也到了嗎?抬眼四望想看到紅天在哪裏,隻可惜自己的聲音夠大,可惜視力卻不夠好,沒有能找出來。於是隻能聽令讓人往坑裏麵扔了一隻長棍。
那個罪犯一看確實扔下來了武器,心裏感激,盯著毒狼慢慢地移步到那個棍子在的地方,撿了起來,有了一隻武器在手,心裏升起了一絲微小的希望。從那個毒狼被放開,這個罪犯便一直盯著它,他擔心一旦視線離開,這隻狼就會馬上衝過來,到時候再盯著它可能也製止不住了。他心裏思考著怎麼樣才能活過今天這個場麵,隻是自己是在沒有把握擊敗這麼高大的一隻狼,武器賦予的微弱的希望之光也騰地一聲熄滅了。這個罪犯心裏絕望,心想今天是活不下去了,簡直想丟下手裏的棍子,坐著等死了,但是等毒狼走近了,停在距離他隻有三四米距離的地方時,這個罪犯忽然生出了一絲惡性,心想死便死吧,反正活不下去了,亡命之徒的拚命的想法又被激發了出來,於是他瞪著眼惡狠狠地盯著毒狼,等待它的進攻。等了一會兒,毒狼突然往前踏了一步,那罪犯易一受驚嚇,就拿手裏棍子去揮它,隻是夠不著,但是也嚇到了這隻毒狼,於是毒狼往後又退了一步,繼續等著。那個罪犯心裏有些不耐煩,於是往前踏了兩步,要拿棍子打那隻毒狼,毒狼閃避不及,頭部被棍子頭敲到了,毒狼一受驚,往後一退步,嗓子裏呼呼叫著,然後往前衝刺,那罪犯來不及阻擋,被毒狼一下子撲倒了。毒狼用兩隻前爪壓著罪犯的身體,盯著罪犯的眼睛,這個變動引起了圍觀的群眾們的一陣喧嘩,不少人在說這個罪犯不應該主動去激怒這個狼的,仿佛自己心裏有一個可以讓罪犯逃出生天的計劃一樣。罪犯這時候被毒狼踏在腳下,慌亂中也在盯著毒狼的眼睛,臉上可以感受到毒狼呼吸的熱氣。
早在毒狼被放開的時候,雲鵠就看著坑裏的情景,對宏岩說道:“宏隊長,我不想看到毒狼傷人。”他沒有轉頭對宏岩說,因為他知道宏岩對這種事情不會想要插一手的,他對著宏岩說的話,仿佛是在命令一樣,於是他選擇了這種方式。宏岩心裏苦笑,心道我也不想看到,隻是這是別的國家的事情,我們怎麼好出手幹預,他不太讚成跳出來製止這件事情,但是又不能直接反對,於是隻好“嘖”了一聲,然後深深地吸氣,希望以這種猶豫的態度表達自己不讚成的意見。隻是雲鵠好像不明白一樣,又說道:“等會這隻惡狼如果要傷害這個罪犯的話,我會出手製止。”他的語氣很堅定,宏岩知道自己也改變不了了,於是說道:“哎,算了。等會如果惡狼要傷害這個罪犯,你就上去吧。”後一句話是對白柳說道,白柳點了點頭,道:“好。”
而等到毒狼將罪犯撲倒的時候,宏岩對白柳點了點頭,白柳會意,就直接從坑邊跳了下去,在空中還未落地的時候張手對著那邊的毒狼發出一陣能量波,空氣仿佛被拉出了一條模糊變形的直線,仿佛有一條棱鏡一樣。毒狼一下子被白柳的能量波打翻了,從罪犯的身上摔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兩圈才起來,判斷了這攻擊是來自白柳的,於是盯著白柳,喉嚨裏呼呼地吼著。那罪犯見有人來救,死裏逃生,於是趕緊往白柳那邊跑,遠遠地站到了白柳身後。
白柳的出現一下子讓所有的人都吃了驚,觀眾們被這英雄的舉動感動,像被點燃的鞭炮一樣大聲叫好;冷須他們對於有人敢出手救人都覺得很意外,而且看白柳似乎還很輕鬆地就把毒狼給打飛了,感覺更加意外了,他心想這人是來攪局的,而且還有一定的本事,嚇應該是嚇不走,不妨把他放到群眾的對立麵。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冷須衝著白柳喊道:“這位高手,你今日出手救了這個被判了死刑的罪犯,那隻會讓這毒狼刑起不到威懾犯罪行為的作用,隻會讓更多的犯罪發生,一時之殘暴是為了長久之安定,你一時之仁慈可能就會造成不絕之犯罪啊!所以還是請你不要插手此事,這個罪犯因為殺了四個人而被判死刑,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白柳對於他的話充耳不聞,雲鵠聽到了,卻感覺十分氣憤,心想此人臉皮如此之厚,黑的說成白的,壞的說成好的,殘暴的事情從他的口裏說出就好像是天大的好事一般,於是也用能量增大自己的聲音,說道:“罪犯得罪,這是天理所在,傷人之人應當被傷,殺人之人應當被殺,理所當然。隻是如果把罪犯當做奴隸,當做玩具,當做畜生來糟蹋、作踐、用來取樂,這種行為,從來都不是正常的有良心的統治者應該做的。這種做法,好比是父母因為孩子做了錯事而將孩子丟棄到狼群之中,丈夫因為妻子犯了錯而將她賣到妓院裏一樣。所有的人民都是統治者的孩子,罪犯隻是犯了錯的孩子而已。父母不會因為孩子犯錯而放棄孩子,身為統治萬民性命的統治者,也不應該因為人民犯錯而放棄人民。”
冷須遠遠地聽見這渾厚激昂的聲音,心想竟然有人來搗亂了,自己可不能讓他得逞,我沒有放棄這個罪犯的話,紅天少爺隻怕要放棄我了,於是也用能量增強音量回道:“哼!既然統治者不該放棄每一個人民,那天底下的死刑從何而來?判人死刑難道不是放棄了人民嗎?”雲鵠隔空回答道:“判人死刑本來就不是統治者應該做的事情,隻是有的罪犯若是放了出去,隻怕對其他的人民造成傷害,利弊權衡,統治者必須做出選擇。”雲鵠回答完了之後,問自己死刑確實是必須的嗎?將罪犯終生囚禁不比判處死刑好嗎?隻是此時不能多想,因為冷須的聲音又傳來了:“如果死刑是可以被認可的,那我們這毒狼刑可以說也是死刑,隻是更為嚴厲,更能警醒民眾,有何不可?”雲鵠厲聲道:“如此行為,野蠻至極,你又不是生食人肉的野獸,這種凶殘的情景你怎麼忍心造出?濫用己權,心無善念,滿口胡言,顛倒黑白!名為警醒民眾,實則為凶惡殘暴!死刑本已是血腥至極,不忍觀看,你在這血腥上又加上了肮髒的毒液!包濟城守無能,我如果是這包濟城守,今日先殺了你!”一番話擲地有聲,驚得全場啞然,那隻毒狼也仿佛聽懂了,驚訝地看著說話的雲鵠,新明心裏震動,心想雲鵠公子平日安然,沒想到生氣的時候這麼嚇人,他又覺得這不是嚇人,隻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