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思和齊仰之都是楚國王後齊氏的內侄兒,不同的是,齊然思是長房所出,齊仰之是二房所出。
齊仰之平日裏好色嗜酒,素來有狂生的名聲,沒事就喜歡跟著一群江湖遊俠兒胡混,風評不是很好,齊然思卻儼然是齊家下代人的希望,擁有世家弟子所應該具備的一切良好品質,風度翩翩,進退合宜。
秋蟬對齊然思的印象,基本上停留在他在金殿之上大罵自己妖女誤國的時候。但是齊然思也不是隻說不幹的浮誇之臣,秦國大軍壓境之時,他也能提劍率軍前去阻擋。事敗之後,據說保著熊昌吉唯一的幼子逃往南方,一手撐起了南楚政權。
——這個時候,說這些事情還是太早了。
“沒什麼。”秋蟬低下頭淡淡說道,她脖頸纖細修長,就如一隻美麗的天鵝一般。
齊然思微微一呆,隨即麵色如常。
一邊齊家的小姐齊如瑾已經嬌嗔道:“哥哥,怎麼才來啊?我這些姐妹們等著你品評才藝,已經是等不及了呢。”
齊然思一愣,微微苦笑道:“這……不大合適吧。”閨中女兒小聚,他一個男子在旁邊指手畫腳、評頭論足,怎麼聽怎麼不合禮法。
李明溪此時帶著幾分羞澀,開口說道:“誰不知道齊然思六藝俱通,眼光精準,最是公正……”
旁邊的小姐們也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興奮中微微夾雜著幾分羞澀。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兒上,齊然思就不好拒絕了,否則,就是拂了李明溪的麵子。李明溪的父親在朝廷身為高官,如無必要,為什麼要得罪這樣一位小姐呢?齊然思雖然謹慎守禮,卻不願被人說不解風情。
“誰先來?”齊如瑾帶著幾分驕傲說道,她的計劃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自己當然有幾分得意。
李明溪緩緩走上前去。她這次要唱的不是陌上桑,而是坊間一曲新譜的曲子,名叫《齊天樂》,卻正是齊然思的作品。
齊然思一愣,見李明溪小小年紀,卻將這支曲子唱得很是合宜,詩情畫意無不與譜曲時候的心境相合,不免有些驚歎,便讚美了幾句。
李明溪之後,眾人都望著陳玉華小姐,未想陳玉華輕笑著說:“幾位姐姐忘記了,剛才玉華卻是已經彈過一首曲子了。”於是眾人立即恍然。想來陳玉華另有意中人,故而珍重芳姿。
李明溪聽到陳玉華這般說,卻暗地裏有些尷尬。
齊如瑾也是聰明人,見李明溪麵上尷尬,隨即便轉移了話題,又有幾位小姐上前,齊然思便分別在詩詞曲賦琴棋書畫幾方麵淺淺評論了幾句。
齊如瑾冷眼旁觀秋蟬,她很嫉恨這個出身微寒的女子,不是沒有原因的。從小到大,她和熊昌吉一同長大,熊昌吉曾在玩笑間答應娶她為妻。她料想君無戲言,從此便以熊昌吉未婚妻自居,看他蠻橫任性,心中各種著急。
想不到熊昌吉八歲那年去邯鄲遠遊一趟,回來後卻發生了變化。這點變化對於別人來說無足輕重,對於她來說卻是難以接受的——從前,若是齊後或者下人們逗熊昌吉說話,總會問他:瑾兒美不美?給你做媳婦兒要不要?熊昌吉都會毫不猶豫報以肯定的回答。然而熊昌吉從邯鄲回來後,便時時刻刻將一個寒門之女的名字掛在嘴邊,總是說,瑾兒沒有秋蟬美,我將來隻娶秋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