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攤牌斷腸(2 / 3)

這完全是因為傾墨低估了蚌族千年蚌珠的威力。他以為消除了他封在蚌珠上屬於他的記憶之後,蚌珠就和普通的一顆珠子沒有什麼兩樣,他所不知道的是蚌族尤其是蚌族中王族的蚌珠具有極大的靈氣。蚌珠的化煉過程經曆著主人的感情波動,雖然蚌珠回到海藍體內後並不能讓她恢複記憶,但是蚌珠攜帶的氣息能讓海藍的心境回到五百年前蚌珠離開她的那一瞬。這也是現在為什麼海藍的心情會起伏這麼大,因為蚌珠認識傾墨的氣息,知道他就是凡間的那個帝王。但是海藍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的心境變得很奇怪,一顆心總是莫名地想靠近他一點,再靠近他一點,卻又在他冰冷的語言中化成碎片。

海藍扶著桌子支撐著自己,似乎想笑又笑不出來:“我煉了千年,這蚌珠不過才這般大小,你是有多大本領,才這些日子,蚌珠就這麼大?”

傾墨沉默了。他很想繼續裝傻到底,甚至反問一句:不然你以為是怎麼回事?可是這句話像梗在了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口。屋中夜明珠的銀光像帶著海水的冰涼,慢慢把他們周圍的氣氛冷卻再冷卻。

海藍眼睛泛了紅:“既然你無話可說,也就是你知道這蚌珠是我的,你還記得凡間的一切是不是?”

傾墨徹底地呆住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海藍走到傾墨身旁,扳過他的身子,讓他正對著她。她沒有眼淚,隻有兩隻紅紅的兔子眼:“不管你是怎麼記得的,你現在為什麼假裝忘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做了很多夢,夢到了許多我不知道的凡間的事,”

海藍腦海中忽然又閃現那日夢中三道天雷轟然齊發的場景,夢中的她瑩潤的皮膚慢慢變幹變成一片片仿佛蚌殼狀的東西,甚至在天雷下魂魄離身,而那具肉身轉瞬變成痱粉。她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仿佛受了驚一般抽回來,抱著自己,眼眸中現出強自鎮定的神色。“那夢太真實,太可怕。你告訴我那些隻是夢,不是真的對不對?”

傾墨看著她的樣子心知她是被夢中種種驚嚇到了,心下一陣心疼更多的是愧疚,卻更堅定了不告訴她凡間種種事由的心思。他站起身來,雙目空洞地看著門外,不忍看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罷,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屋子中的氣氛,大步邁著走了出去。如果細看能夠發覺他的後背在微微顫抖。

海藍是看不到的,因為她此刻已經全身脫力,她抱膝坐在地上,下巴抵在膝蓋上,一張小臉雪白。她的低喃細微,如泣:“此刻我這般難過,那麼奶奶說的,那個讓我動心的必是你了。可是你為什麼假裝忘了?真正忘了的我還在努力記起,你為什麼……”她的聲音說到後來已經不甚清晰,她把頭埋在膝上,想真正的哭一場。可是海底的生靈是天生不會流淚的,他們整日生活在海水裏,從來不知道眼淚為何物。海藍開始羨慕能夠肆意哭泣的凡人,雖然他們曆經輪回苦,但尤有眼淚可發泄,如今她真正哀傷的時候,卻不知該如何。海藍隻覺得全身要炸開來,心裏難過,胸口悶,眼睛痛,哪裏都極難受。

海藍在冰冷的海泥地上直坐到半夜。海藍的手腳全都麻了,又酸又痛,她勉力支撐著站起身來,走出屋門在院中站著。她無意間看到小鱈的屋中還亮著燈。小鱈已成仙,三五天不睡也不打緊。

海藍遊魂一般來到小鱈屋前,小鱈早已感知到了海藍,不由她敲門已然打開門站在門口迎著她。

小鱈剛想問兩句怎麼還不休息,卻被海藍的一聲小鱈姑姑驚了一跳。

海藍:“小鱈姑姑,我想要醉淵閣的鑰匙。”

雖然海藍聲如蚊蚋,但是小鱈還是聽清了。她不由得心下更擔憂,平日裏她和海藍的關係最親,兩人打鬧慣了相互隻以名字相稱,海藍不稱她為姑姑,她也不稱海藍為公主。記憶裏隻有兩次海藍才叫她姑姑,第一次是在蚌族千年祭上,當著數萬萬眾的妖神。蚌族千年祭並不是一千年一次,而是每五千年一次,自然鄭重其事。而第二次是在千年祭後,眾多妖、仙甚至神都來求娶海藍,海藍一氣之下剃了光頭。剃完之後不由得後悔,哭又哭不得,隻想喝酒發泄,也是來要這醉淵閣鑰匙,叫了她一聲姑姑。可那日的神情又與今日不同,那時海藍才剛剛一千多歲,小姑娘一個,那天雖然頹喪但是還未至於悲痛欲絕的地步。自己喝多了酒還做了一頂假發,戴在頭上好不高興。後來醒來發現假發不過是一團海帶,又哭得什麼一樣。後來還是小紅蟹不知從哪裏找來一頂以假亂真的假發,這才哄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