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依人師妹的描述,王月天此人的種種表現即使是現在淩雲大陸極負盛名的十大才俊也有所不及。不過此人越是有如此表現,弟子越難以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憑心而論,若是將弟子換到他當時所麵臨的情景,我恐怕連在嗜血暴龍口下逃生都難以做到。更別說對付那已將化血魔功練至化生之境的慕容平了。
所以,弟子實在無法相信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村之中走出的人會有如此能耐。”
聽到柳若風的這番描述,章平天卻是略微皺了皺眉頭道
“若風,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的最大弱點就是自視太高,且容易感情用事。
你要記住,在絕大多數時候,感性並不能幫你解決問題,而隻會把你帶入偏執的死胡同。隻有理性才能將成功的可能性提升到最高。”
柳若風聽到章平天的這話,聲音毫無一絲波動地應答道
“是,宗主。”
章平天見到柳若風這種態度,卻是不由搖搖頭道
“若風啊,判斷一個人,不能憑感覺,也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做不到的事別人就一定做不到。
武者的直覺確實很重要,甚至對頂尖高手而言,直覺的高下直接決定了兩人決戰的勝敗。但你要記住,直覺的重要性也隻限於武者之間。
對於智者而言,直覺則意味著不理性與信天命,其實是變相地把自己對事情的主動權交給了上天去決定。這樣,從一開始便失去了對勝負的決定權,你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
以王月天這個人為例,你對這個人前半部分的描述還算客觀,從這個王月天的種種布局算計來看,確實非常厲害。但你不能隻憑自己本身的感覺便匆匆做出一個結論,你必須根據各種可以依據的真實情況來進行判斷與分析。
首先,你看王月天個人的外貌,這人的衣著打扮與我青州的衣著有很大不同,甚至與青州鄰近的其他州差別也非常大。你應當考慮一下,這人的這身打扮來自何處。
同時,此人的頭發如此之短,而在淩雲大陸上,隻有佛門修者才有斷發了凡塵的門規,對於其他門派來講,並沒有去發的習俗。
根據你之前傳回的信息中說,那巨劍門的死者乃是被一強勁劍氣一擊斃命。能發出如此淩厲劍招的人究竟又是誰。這也是疑點。
而本尊剛剛之所以用真元幫他強行打通全身的經脈,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探查一下他真實的武功底細。”
柳若風聽到章平天如此一說,心中立刻就是一動,不由問道
“宗主可有發現。”
章平天聞言,緩緩地說道
“經過我剛才的仔細探查,此人功體沒有大的異常,依其身體狀況看來,確實隻修練過陰陽訣一門功法,而不是修煉了其他法又重修的陰陽訣。
陰陽訣的練氣口訣是淩雲大陸流傳最廣的口訣,他能學得到這也沒有什麼奇怪。這反而增加了他所謂出身山林的真實性。
不過他的水突與天容兩處穴位有高頻受損的痕跡,從受損的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修煉妙法寺的雙麵佛音法門所致。”
柳若風聽到這裏,心中一驚,道
“莫非這王月天是妙法寺的奸細不成。”
章平天搖搖頭道
“若是妙法寺的奸細,這種破綻未免也太過明顯了。而且靈州與我青州隔著無望林海,雖有門楣之別,平日裏卻少有瓜葛,本尊一時到想不出妙法寺有何動機會往本宗放一枚探子。
不過此人實在有太多地方與妙法寺有所關聯,兵法講求虛實為轉,也不能草率下定論。
但就目前看來,這王月天即使不是妙法寺的探子,其出身也絕不簡單。”
“宗主,既然如此,為何不幹脆殺了這王月天,以絕後患!”
章平天聽到柳若風這麼說,語氣不由變得有些嚴厲起來
“若風,不要說出這種話了。
這王月天乃是龍門令的貢獻者,若無鐵證便將此人斬殺,這一定會落人口實,為宗門以後的發展留下大患。
本宗自祖師失蹤後便實力大損,我們絕不能因一己私念而做出有損宗門實力之事。”
柳若風聞言便是一驚,隨即一個躬身,真誠地向著章平天說道
“是,弟子一定謹記宗主教誨。”
章平天見狀,不由點頭道
“若風,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想什麼我又怎會不知。但你不應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甚至忘記了宗門的利益。
依人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這一生能夠過得幸福。
剛剛我之所以要嚴懲依人,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們幾個的表現。
經武他雖然也和你一樣愛著依人,但在我做出那個決定時,他眼中雖也有猶豫也有掙紮,但他最後選擇的還是自保。而你雖然從心底裏尊敬並懼怕著本尊,但為了依人,你還是克服掉了心中所有的恐懼,為她站了出來。
若風,你以下犯上,不尊號令,作為宗主,我應該嚴懲你以儆效尤;但作為一個父親,我卻對你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欣慰。因為有你在,依人必然能夠安度此生。”
柳若風聽到此處,臉色不由一紅,支支吾吾道
“宗主。。”
章平天見狀,對著他略一擺手道
“唉,不過作為依人的父親,我對自己這女兒也最為了解。
她對你也好,對經武等師兄弟也好,有的隻是友情或者說是親情,而並非是愛情。你也應該感覺得出來,她看向你的眼神與她看向王月天那小子的眼神是不同的。”
柳若風聽到此處,心中不由就是一痛。
看到柳若風略顯痛苦的麵容,章平天心中也是一歎,道
“若風,你知道當我說要將依人判入冰獄受刑的時候,這王月天的眼神是如何變化的嗎?”